她怎么会在这里?此时此刻,她不是应该是太子手中的人质,这样不是才比较合理么?
尽管千泽玉痕不太想见到兰洢墨潆此刻的出现,可是,她就是这样的出现了,而且是,穿着与太子同款的喜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今日,太子要娶的人,是她?
原本应该站在他的身侧,天下人尽知的,他要娶得王妃,如今站在太子的面前,身着喜服,笑语盈盈。
“嘶……”千泽玉痕一直都没有动作的身影,突然地动了一下,连带着脚下沉重的锁链都发出了难听的声音。刺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是难受之极的。
没有人阻止千泽玉痕的动作,他就这么缓缓的,还是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兰洢墨潆的身边。
兰洢墨潆本来是打算佯装着笑意,略带嘲讽意味的看着千泽玉痕的,可是千泽玉痕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吓到了她。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脸色,可是看在兰洢墨潆的眼睛里面,却又是那么的吓人。
就像是,暗夜修罗,来带走她灵魂的一样。
那种强大的气场,可怕的气息,让兰洢墨潆全身上下,甚至于每一个毛孔,似乎都感受着那一波一波袭来的凉意与可怕。
她突然很想哭出来,很想躲进千泽玉痕的怀抱里面,避开他那可怕的眼神。
不光只有她一个人,似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可怕,一时间,金銮殿上的氛围比刚才还要寂静十倍。所有人都噤了声,似乎从兰洢墨潆出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嘴,极力的想让自己保持者透明人得状态。最好是不被任何人看见。
只有千泽浩,似乎是预料到这种场景的发生,轻轻的将兰洢墨潆往自己的身后一带,让别人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头上的金冠翠玉。
这样小鸟依人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太子对她的极尽保护,而她,也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躲进了太子的怀抱里面。
只有兰洢墨潆自己知道,再被千泽浩揽到身后的那一刻,蓄积已久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掉了下来。但是她很快就擦去了,她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哭是没有用的。千泽浩还没有松口。还没有下令放过玉痕,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
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一点都没有。
千泽浩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又何尝不是一种演戏的方式。外人看来,这样子的举动是有多么得亲密无间,不用说她都可以猜得到。
但是不能解释,她就只能坐实这个结果而已,千泽浩也就是这个意思,她明白,她不笨。
“太子,再拖下去,可就不好办了呢。”声音甜甜软软,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让兰洢墨潆自己都忍不住恶心了自己一把。这样子的声音,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撒娇过。但是现在,连对着千泽玉痕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她这不过是在提醒太子,该处决了。该下命令了。
千泽浩就是在等她问出这句话来。
兰洢墨潆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千泽玉痕脸上的表情就更加是云淡风轻,犹如无物,身上的气息却是一点都没有消散,更加的深不可测。
千泽浩挑眉,他倒是没有想过兰洢墨潆的演技可以是如此之好:“爱妃觉得应该如何呢?”既然都演了,那为什么不干脆演的彻底一点呢?
兰洢墨潆没有想到千泽浩会反过来将这个问题抛给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她拿不准千泽浩想听什么,也不知道千泽浩究竟是想做什么,她的心一直都是乱如麻,现在更是恐惧至极。
环顾了一下。兰洢墨潆这才注意到。大臣们的目光,全部都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来。让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却又是计上心来。
“妾身不懂朝中大事,但是太子和各位大人必然是有主意的,妾身自然是同意太子的做法的。”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清楚,她是站在太子这边的了。千泽浩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是不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谞王不过是一个白痴,连自己要娶的王妃,都是太子的女人。
一时间,有些人落到千泽玉痕身上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似乎,有同情,还有鄙夷。
身上突然地一凉,兰洢墨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抬头果然就看到了千泽玉痕死死地盯着的她的目光。
大臣们刚才的谈话,她不是没有听见。处死千泽玉痕。就这么简单。她不过就是同意了千泽玉痕被处死而已。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所有人都是如此感叹。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不留情面,一点情分都没有考虑。
唯有千泽浩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爱妃说的极好,但是父皇的金口玉言已经说了,本太子也不能不遵从。”
此话一出,兰洢墨潆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大赦一样,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不过千泽浩暗中的撑着她,没让她表现出来半分。她知道,千泽浩也表示不会允许的。
“来人,将谞王发配边疆,永世不得班师回朝。不得再有异议。”千泽浩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那些还想要继续上谏的大臣。
所有人似乎都在一瞬间躁动了起来,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千泽玉痕,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像是没有听见判决一样,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兰洢墨潆看着,姿势表情都和刚才没有半分的差别。
兰洢墨潆终于离开了千泽浩的怀抱,静静的站立在了千泽玉痕的对面,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对峙,似乎才刚刚开始。
千泽玉痕看见她终于离开了千泽浩的怀抱,终于开了口,声音就像初识的时候一样,清凉浅薄,没有感情,让人听不出喜怒:“真是完美的细作。从什么时候开始部署的?七日前?成婚前?还是更早的,本王中毒之前?嗯?”
一个接着一个的反问句,砸的兰洢墨潆有点发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有可以说的,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说的,都已经用自己最恶心的曲调说完了,接下来的,就该是她谢幕的时候,她不想再继续的时候。
但是,这个样子的结果,恰恰又是千泽浩最乐意看到的结果,所以,她依旧,还是要继续。
不然,还能如何?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