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姑且再信你一回。”他咯咯一笑:“你魂魄不全,强撑到现在已不容易。本尊事忙,给你十日吧,到时候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将那人引出宫外,我就解了你身上的蛊毒,再想法子让你恢复容貌。”
他顿了顿,突然俯下|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秀娘猛地见他一双乌黑的眼眸映着苍白的自己,吓得几乎往后滚去。
“本尊怎么会这么好心帮你呢?”他口中啧啧地称奇,丢给她一个瓷瓶,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四个沉默的婢女慢慢跟上,那红纱灯笼的光芒渐渐微弱,又如当初来的时候一般渐行渐远。
秀娘等了许久,这才颤抖地拿起面前的瓷瓶,打开塞子,一股奇怪的幽香飘来,她咬了咬牙,一口饮尽……
树林中万籁寂静,他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月色,似在思索极难之事,四个婢女依然守在四面,静如人偶。
“呵呵,祈天圣女,倒是很有耐心……”他低低的笑声和着秋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似水沁凉。有细碎的脚步声急急而来,在他面前几丈远突然停下。
“禀报尊者,有密函。”来人似极畏惧他,颤声开口。
“哦?哪来的?”他并不回头,只一心一意看着天上的月色。
“是西边来的。”来人递上密函,一婢女接了,转身交给他。他接过略扫了两眼,突然冷哼一声:“杀鸡焉用牛刀,这位越来越老糊涂了。你回去告诉他,协议上本尊没有义务替他们杀人。他也没有资格差遣本尊做这等事。”
他语气森冷,手微微一晃,密函便被一团蓝火烧得只剩灰烬。
黑暗中的信使不敢再说,应了一声是,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
左相府中今日来了一位贵客,丫鬟们围在大厅外,窃窃私语,时不时面色通红往里张望一下。。
“走了,都去做事!”管家齐伯走来,虎着脸轻斥,手上端了茶水敛容进去。
左相府的大堂中,谢惜朝离座,对座上之人拜下,面上歉意甚深:“学生拜见来迟,还望恩师恕罪!”说着行了个大礼。
慕云峰微微一笑,虚扶他一把:“老夫还当什么事。年轻人,自然同窗应酬颇多,更何况你正当春风得意,如果能记得老夫就算是十分有心了。”他语气淡淡,面上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惜朝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慕云峰这两句已是隐含责备之意。
“允轩这次回乡,双亲身体如何?”慕云峰淡淡地开口问。
“母亲在学生五岁之时因病过世,父亲在学生十五岁之时也是……”谢惜朝微微哽咽。
慕云峰看了他一眼:“自古贫寒出少年英雄。你能埋头苦读,如今光耀门楣,双亲若地下有知,定为你感到高兴。”
“是,恩师教导得是。”谢惜朝说完,从袖口捧出一副卷轴,恭谨奉上:“这是学生近日写的一篇‘秋都赋’拿来请恩师指点一二。”
慕云峰诧异地“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谢惜朝在秦京中因一手飘逸有力的行楷已经盛名在外,高中状元之后,其字说是一字千金也绝不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