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没有跑远!”卫长清冷冷地道,脚尖轻点,飞身掠上屋檐,忽然他清啸一声,含着内力的啸声并不大,但是却惊起了黑暗中的夜鸟。
有一抹小黑影陡然从院子外的树丛中跃出。卫长清兔起鹘落,几个纵身就追上他。
“留下吧!”他轻喝一声,长袖甩出,直击上黑影的后心。黑影被击中,闷哼一声,滚了老远。慕青璇追上前去看,月光下,只见那黑影是一个矮小的侏儒,已经昏死过去。
卫长清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踢了他一脚:“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慕青璇回想整晚的偷袭情形,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这并不像是什么妖怪吃人的传言。分工明确,又有神秘的杀手与控制杀手的侏儒,这分明是有预谋的掳人!”
卫长清沉思不语,半晌过后,他才说道:“走吧,这趟浑水越搅越浑。幕后之人肯定来头很大。我们先回望之崖,稍后我会派人来暗中监视这里!”
慕青璇刚想反对,但是深思之下亦是觉得这镇子太过古怪,恐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开背后复杂的谜团,想着也点了点头。
清冷的月光探出了云层,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
车轮滚滚,官道上一大队满满当当都是铠甲分明的护卫队,当中几辆并不醒目的马车。朱珠儿揉着肚子,百般无聊地看着马车外的景色。
已经连续不停地走了好几天了。她的骨头都快被跌散了啊!她的肚子仿佛应和着心中的哀鸣“咕噜”叫了一声。
“吃!吃!你就知道吃!”她揉着肚子,恨恨地小声地骂,但是一双灵动的大眼却时不时瞟向在马车里伏在小小书案上奋笔疾书的男人。
赶路就赶路吧,还装什么清官范儿,一路上就是写啊写的!她心里暗暗地骂。骂完又垮下小脸来,她好饿好无聊啊!
早上只吃了一碗稀粥,现在看这日头还没到正午呢!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吃饭啊!她想着耷拉着头继续按着要造反的肚子。
“珠儿,磨墨!”车上的男人淡淡地吩咐一句,目光却未离开手头的卷册。朱珠儿咬牙切齿地做了个怪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回过头挪到他的身边,懒洋洋地磨起磨来。
“咕噜!”她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两人都听见了。谢惜朝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朱珠儿饶是脸皮再厚也不由红了脸,瞪圆了眼睛:“看什么看?没见过肚子饿啊?”
谢惜朝微微一笑,清隽的面容上笑意似临溪浅照,无比清雅好看。他拿过毛笔蘸了蘸墨,慢条斯理地说:“早上才刚吃过,珠儿就饿了?”这几日他把她当贴身丫鬟使唤,称呼上也亲昵了许多。但是奈何朱珠儿心中早已认定他是大大的坏蛋,每每对他不假辞色。
朱珠儿听他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上她被他使唤得团团转,伺候他吃了早膳完就急着赶路,要不是她囫囵吞枣似地吞下一碗稀饭,这时候早就饿晕过去了。
哼,这个披着人皮的败类!斯文败类!她心中问候了他祖宗无数遍,却不敢真的开口骂,只是嘟着粉红的唇,气哼哼地磨墨。
我磨,我磨死你,磨你个大头鬼!她在心里骂得正高兴。手上忽然一痛,他手中的毛笔戳了她的手,淡淡地说:“墨太浓了,加一点水。”
朱珠儿瞪了他一眼,拿起身边的水囊加了一点,又拿起松墨条,胡乱搅了搅。
“不磨了!”她气哼哼地说:“皇帝还不差遣饿兵呢!老子饿了,等吃饱了再伺候你!”
谢惜朝被她这一搅,也放下手中的文书,伸了个懒腰,一缕束发从他脸庞泻下,更为他俊美的面容添了几许慵懒:“老是学不好,什么老子老子的,我说了你要自称奴婢,要叫我大人。”
“哈,哈,哈……”朱珠儿干笑两声,狠狠瞪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斯文俊脸:“奴婢?老子是你哪门子的奴婢?!我可是慕姐姐的徒弟,祈天圣女的座下弟子呢!伺候你算是给你面子!”
谢惜朝看着她一张俏脸因气愤而涨得通红,忽然心情大好,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慢悠悠地说:“是吗?可是这次抢赈济皇粮的什么寨的土匪,分明有一个叫什么珠什么儿的。”
“你!”朱珠儿气急,他就是拿了她当土匪的把柄,三番四次威胁自己,命自己干这个干那个……丫丫个呸的,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当下她一拍桌子,怒道:“姓谢的!老子不伺候你了,要打要杀随你的便!”说罢,她气呼呼地扭过头看着马车外。
谢惜朝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卷册子,随意翻了几页:“啧啧,这可是圣女大人的字迹啊,记载了巫门一派的入门心法,啧啧,看来某人也不想学了,我这就丢了吧……”
他说完,手一扬,就把册子丢出车窗外。
朱珠儿一惊,连忙扑上去看,见他果然扔了慕青璇写给她的册子,不由急了:“姓谢的!你居然敢把姐姐给我的册子丢了,老子要你好看!”
说着她要扑下去马车,忽然胳膊上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拉回了马车。这力道虽然不强,但是她一个收势不住,跌得撞在车厢上。
“咚”地一声,她的额头狠狠撞到了车厢上,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撞,不由哎呦一声痛哼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谢惜朝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由闷笑一声。
“你!你就会欺负我!你个坏蛋!败类!王八蛋……”朱珠儿揉着头上起的红包,一边不住口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