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画缓缓往马车走去,这几丈远的路走得格外艰辛与犹疑,不是没有期待的,只不过瞬间便否定了自己。
待傅锦画在马车旁站定,不见赶车的人,也看不到车厢里坐着的是何人,她不敢张口去问,如果这车厢里的人不是济阳王,她待如何?
正在这时,车厢里响起低沉的声音:“怎么不上来?难道这安陵城粗犷的繁华,你看不够吗?”
乍听这熟悉的声音,傅锦画心神一颤,眼睛里瞬间便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未待伸手拭去,便被那人伸手拉进了车厢。
傅锦画与那人促膝而坐,她低垂下头,恰好望见那人的鞋履,干净整洁,不见风雪尘泥,他济阳王倒是潇洒自在得很呢。
想到这里,傅锦画有些倔傲得扬起头,毫无畏惧得瞪着济阳王,说道:“王爷当日要我留在耶律楚际的手里做人质,如今我误打误撞得进了将军府,王爷可是有些懊恼愤恨呢?”
济阳王抱臂倚在车厢上,傅锦画这才发现他面色绯红,眼睛里布满血丝,神色倦态,再三犹豫之下,伸手上前抚在济阳王的额头上,触手之处尽是滚烫,傅锦画不禁大骇,惊呼出声:“你在发热……”
济阳王将傅锦画的手握住,按在自己的胸前,也不说话,蹙眉闭目,傅锦画被迫俯身靠向他,触在他胸口的手感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沉稳而踏实。
傅锦画咬了咬牙,几乎是耗尽全身心的力气,将自己的手抽离,喝道:“钟华离,要么你去看大夫,要么你就放我回泉城。我还不想将性命交付给一个不吝啬自己性命的人……”
济阳王慵懒而疲惫得笑了笑,这似乎是傅锦画第一次见到他这种没有戒备而放松的神态,他的声音低哑,说道:“连本王都没有想到,竟有那么多人想要你的性命,好在本王知道虞晋声会护你周全……”
傅锦画见济阳王提起虞晋声,想起他昨夜在大火中镇定淡然得营救自己,心下感慨,说道:“他肯救我性命,只怕你也用同样的手段来要挟他了吧?如今耶律楚际已经死了,我也不必再在他的手里做什么人质……”
“这耶律楚际如何会死?仅凭将军府上一场小小的火事,便能夺了他的性命?你太小看他了。”
“昨夜,我们差点葬身火海,将命丢在这将军府中,你却说这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火事?你的心难道是铁石心肠?难道我们这些被你要挟的人的性命这么低贱吗?”
济阳王微怔,抬了抬眼皮,将傅锦画拉至自己胸前,傅锦画正待挣扎,便被他用左臂死死箍制在自己的怀里,济阳王用右手缓缓在傅锦画的脸颊上打着圈,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嘲讽说道:“傅锦画,你在栊翠庵之时,透着的那股聪慧劲哪去了?怎么出了泉城,事事愚笨了起来?”
傅锦画本来心下便有气,被他这样轻薄羞辱更加羞愤,喝道:“别忘了,是谁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离乡背井浪迹荒漠边关?如若不是老天眷顾,只怕她早死了好几次了,你竟说她愚笨?那么运筹帷幄的你,说说看,你要帮她如何渡过这厄运重返泉城?”
“你那么想回到泉城?”
济阳王似是不经意得一问,却叫傅锦画生生愣住,她难道真的那么期盼回到泉城吗?即便现在回到泉城又如何?钟银煌已经下令要将自己处死,只怕没有济阳王和虞晋声相助,自己如何回到泉城都是个问题。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呆呆得望着济阳王,这副娇弱神情被济阳王看在眼里,却是有些怦然心动,只觉得连带着身心都有些热了起来。
他长叹一口气,搂住傅锦画的胳膊加了几分力道,却没有感觉到傅锦画任何的挣扎,心下诧异之时,便察觉到胸口之处有些冰凉传来,紧接着便察觉到她肩膀的耸动,和压抑的哽咽声……
“这次回泉城,本王就要大婚了……”济阳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当口说了这句话,直觉上他想要知道傅锦画是何反应,只觉得怀中的人身形一滞,轻轻推离他坐在了对面,拭去泪痕,勉强笑道:“如果王爷娶的是我二姐,那么我更该说声恭喜了,可惜我身陷边城,不能回去观礼。”
济阳王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傅锦画,眼神淡淡的,甚至带了一丝轻柔,傅锦画别过头不肯再与他对视,终是忍不住说道:“只是不知王爷如何肯在我失去棋子作用后,还肯娶我二姐,难道说王爷对我二姐确实有几分情意?”
这几句不清不淡看似戏谑的话,此时却令济阳王有些生受不住,他皱起眉头,压抑住怒气问道:“在你眼里,本王对你除了利用,别的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了吗?”
傅锦画冷笑几声,讥诮说道:“王爷不会要说对我情根深种吗?我傅锦画担待不起,如果王爷真有心,便先告知如何助我走出困境才是,这将军府上既然能安插了你的人,也定会安插了皇上的人,这样闹下去,皇上难道猜不出虞晋声收留的女人就是我吗?”
济阳王的目光转瞬间便带了几分残忍狠绝,说道:“如果皇上果真知道了,那么你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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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已经是我三个多月来更新最多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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