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庶女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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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心痛的吃醋

“老大?”

一个清醇好听的声音,响起来,一双大掌向她伸了过来:

“不想去看个究竟吗?”

这话提醒了她。

她没有借用那双手掌,自个儿飞快的跳了起来,绕开阿日,往外冲了出去。

对,她要去看看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击垮,有太多的疑惑等待着她去解答,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她去面对。

阿日看着自己那人僵在半空的手,转头看那个急不可耐狂奔离去的娇小身影,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这个女人如今满心思装了这个韩誉,这一刻,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包括他,这种被无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垂眸,淡淡收回手,转头看,锦绣已转出了客栈大门,正与守在那里的衙役大闹:那些人不肯放她手,她勃然大怒,早与这些人斗上,几个来回,将那几个人打趴在地上,追着那扬尘而去的男子往南奔去。

他只能急步跟上去。

***

县衙,韩誉推开那扇半掩的房门,面无人色的来到床头,看过一头银发的妙手回春先生正站在床边,面对床上那满脸青黑的少女,那是一筹莫展,两个奴婢侍在边上,都低着头。

阿柳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回先生看到荣王时,一张老脸煞白如雪,跪了下去:

“王爷……”

如此一句,其他请罪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任何言辞,都抵不过自己犯下的过错,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即将香消玉殒。

“回先生,刚刚你不是说好好的,能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誉坐到榻上,伸手将那昏迷不醒的女子扶进自己的怀,一搭脉:他是不懂医,但一些基本常识,他在军中时也学会了一点,探得那微乎其微的脉息时,不由得怒声一叱。

“老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宿学艺不精,妄害了柳姑娘一条性命,老宿不求王爷原谅,这就是以命偿命……”

回春一声苦笑,一世妙手的威名尽毁于此,他举起手掌,往灵台穴上拍了下去,心下已清楚,这人铁定是救不活了。

当然,方子是有的,主要是毒发的太过迅猛,他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凑齐所有药材以救人性命。

回春知道荣王对柳小姐那是情有独衷,今日自己糊里糊涂就把一个大活人治没了,实在有愧对于当年荣王殿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除了以死谢罪外,别无他法。

“住手!”

“不要!”

前一声是韩誉厉喝出来的,他震惊如此大变,但还不至于因此而牵怒于人,他的思想里没有这种以命以赔的概念。

可他抱着柳若瑛,想要救他,隔的距离有点远,鞭长而莫及。

后一声则是在锦绣叫出来的,她想进来,却被阻挠,正好阿日赶来,替她缠住了那些人,然后,狂奔进房,正好看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想自寻死路,身形一纵,一掌将那人打开。

回春被打翻在地,逃过了那劫。

韩誉看向那个一路追上来的假小子,松了一口气,才瞅向正要爬起来回春,厉声质问:

“回先生,你死了,与事有补吗?”

回春叹,垂头:“无补!”

“即是无补,你如今自劈于本王面前,有何意义?”

韩誉怒叱。

回春语塞。

韩誉喘了一口声,转头看向一脸死气的阿柳,心如刀割,花一样美丽的生命,怎么能这么枯萎了呢!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紧紧的的握着那冰冷的可怕的素手,黑漆漆,几乎看不到原来那如玉般的颜色,他的心情如何能平静?

死神正在一步一步的拖走她年轻的生命,而他们毫无办法。

“真的一点也办法都没有了吗……”

回春再度跪了一下去,深深叩头:

“时间来不及,若要配置解药,必须得有一天时间,小镇之上哪有那些多药,而王府离的太远,根本就远水救不了近火。柳小姐等不了,最多一两个时辰,她就没用了……”

韩誉听得脑子一阵空荡荡,伸手抱紧了怀中女子,感觉到的是一片冰冷。

“最后两个时辰?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本王陪她!”

他幽幽的说。

回春抬头瞅了一眼过去,那位神采飞扬的荣王殿下满脸悲痛,眼底流转出无尽的哀思,他眼里的八王爷,虔恭自律,人前,永远保持着那么一股勃然奋发的精神劲儿,笑眸里,既有平易敬人之色,严厉起来,那份苛刻,能令人人自危,心生惶恐之情。

而现在他,卸下所有伪装,也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爱侣的寻常人,眼底的疼痛,是如此的深刻明显。

他懂的,韩誉真的很喜欢这位柳小姐。他们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不到佳期都要将至了,居然……

回春的心情无比的沉重,都是自己害了他们呀!

他那个悔,那个痛,那个无颜以为对,真是恨不能马上一死了之。

*

锦绣的脸色自是腊白腊白的,看到“寒誉”抱着人家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她的心狠狠的叫人给刺痛着。

不,应该说,是狠狠的叫人在生生割着,一片又一片,血淋淋的割了下来。

她想叫的,想怒的,寒誉,你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可是,她却叫不出来。

柳若瑛要死了,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他们五年前就认得了,他们相爱了五年,而她才认得他两年,她凭什么身份横插进去。

再说,人家都死了,她还要去争什么?

“她真的没得治了?”

她咬牙忍着,轻轻的问老头子。

回春从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垂着头摇了摇头,想往外而去。

锦绣不自觉的蹙起眉来,好好的美人儿,就这样没了?

她要是这么死了,寒誉心里永生永世会烙着她的影子……

可是,她又帮不上任何忙!

“对了,我这里有好像有一些药,您看看成不成……”

思绪一阵乱转,她忽记起在地宫的时候,阿日给过两个瓶药,当时,阿日怎么说来了,只要服了那药,就能没事。

那两瓶药她有捡回来,现在就在她身上。

只是,眼见这个情况,素有妙手之称的回先生都拿这毒没有办法了,她想依靠那两瓶药救人,根本就在异想天开了。

“除非有千年雪莲丹……除此之外,其他任何药,都不可能救命……太晚了……”

回春先生沉沉的说道,目光自那两个瓶子上掠过,并没有接过手。

“主子,把那药给柳小姐服下去,管用的……那正是当年被独孤荒抢去,后来密藏于地宫机关内的九转回魂雪莲丹,虽然那效果与千年雪莲丹有些许不同,不过,药性有异曲同工之妙。服下或有用处的……”

外头的打斗骤止,阿日急步冲了进来,大声叫了一声。

锦绣顿时一呆:啊?这明明就是他给的,怎么成了他们从地室里拿出来的回魂雪莲丹了?

这玩意儿当真就有那种回魂奇效吗?

她还真是不太懂!

*

回春听得这话,那灰蒙蒙几近绝望的眼眸,顿时迸射出了一道亮色,就如同东方破晓时,太阳跳出水平面,乍然一跃,立即射出万道光华,整个黯然的天空为之乍然一亮。

“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九转回魂雪连丹?”

他马上折回身,急急的将那两个瓶子抢了过来。

锦绣一楞,忙道:

“应……应该是吧……”

那家伙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错不了了,他才是这药的主人。

回春先生早已拔了那个瓶塞,将里面的药倒了下来了,一共有三颗,雪白晶透,泛着淡淡的雪莲的清香,那么幽幽淡雅,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子生的气息。

一抹喜出望外的神色跳进了这个白胡子老头的眼帘里,他激动的几乎要落泪,急急回过身大叫出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荣王殿下,这真是就是回魂雪莲丹。而且还是三颗,柳姑娘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他几步跨过去,忙将手中那三颗雪连丹捧过去,那两片白胡子乐的那是一翘一翘。

*

“当真!”

在历经绝望之后,再遇这么一份失而再得的惊喜,韩誉整张脸显得涌现着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狂喜。

“错不了……这九转回魂雪莲丹,老夫二十几年前见过,闻过那份香,这色泽就似雪一般明亮,这味儿就是这样的幽淡沁鼻,绝对错不了……快快快,马上服下,半个时辰后再服一颗,两个时辰必醒,再服一颗,这毒便解了……”

回春眉开眼笑,韩誉是急急将第一颗雪莲丹给她服下。

锦绣呆呆站着。

而阿日呢,直搓着鼻子,好像生了不舒服。

他的确不舒服着,心疼啊:死妙手,三颗雪莲丹,你居然全给我用了,哦,真是气死我了……

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当柳若瑛脸孔上的毒气渐渐消退下去以后,韩誉终于记得回过头来瞅向那个带来生机的人——

锦绣神情郁郁的盯着自己,一副怨妇的模样。

“谢谢!”

他客气的一句,她的脸一下黑了。

锦绣当然生气,这个人把她当作外人,而将柳若瑛视作了自己人,若不生气,那根本就见了鬼了。

**

半个时辰以后。房里。

一个叮嘤之声自床上之人的嘴里溢了出来,守在床头边上的男人连忙凑过去,低着声音轻轻的唤:

“阿柳阿柳,怎么样?怎么样?”

锦绣也凑了过去看,看到韩誉小心翼翼的将阿柳扶进怀里,用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那紧张的脸也上浮现一些喜气:那体温渐渐正常了。

阿柳缓缓的睁开眼来,眼神是迷迷蒙蒙着,那肌肤再次恢复了玉色,或是丹药的效果,呈现出一层晶莹之色,在看到面前之人,低低哑哑的叫了一声:

“殿下,是你来了?我……我怎么了?头……好疼……”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韩誉听的分明,脸上浮现喜悦之色,当着锦绣的面,低下头往她的秀发下落下一个吻……

“没事了,没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一点就回不来了,还好,老天有眼,又给了一条活路……怎么样,渴不渴,我给你弄点水……”

阿柳点点头,弯出一朵浅浅的微笑,因为病着,这么一笑,显的异常的娇弱,是如此的我见犹怜,令人砰然心动。

“嗯……”

韩誉放下她,转头时,看到锦绣怒着一张脸孔,气腾腾的跑了出去。

锦四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很生气。

他皱了一下剑眉,本不该在意,这个女子,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可是……

心里隐约的不安,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客栈里面曾说过的那番话吗?

他与她,不仅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悉。

是这样的吗?

他把阿柳小心的放平,去倒水,然后,端到榻前,扶着她喝水,五年前,他生病的时候,她也曾如此细细的照看他,那时,他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穷小子。

他淡一笑,睇着这张显得异常娇弱的脸孔,娶她,一直就是这些年来的心愿。

但是,那深藏在心底的那道魅影,却又是谁?

才舒的收心,蓦的收紧,心头的困疑,他无解。

***

夕阳落下。

无限美丽,也无尽苍桑。

一片红色晚霞,只是人海茫茫,无人能与伊人欣赏。

锦绣坐在屋顶上,托着下巴目送着一行倦鸟低低叫着,归去自己的巢。

望着那蓝蓝的天空,呼吸着那带着花香的空气,那张帅气的脸孔,在眼前跳跃着:

白衬衣,横条红白宽线毛衣,黑休闲裤,白运动鞋,人前,一抹疏淡的微笑,一手挂一副网球拍,一手斜插袋,和几个同系高材生一起走在学校的绿**上,他的个子不是最高,但是,他长的最最帅气,身上所流露的月光一般气质,明净而优雅,最最能招人眼光。

无论他走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但凡在他身边走,免不得会被他明星一般的形象吸引住所目光,那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高。

锦绣在高中的时候,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家世好,母亲是名律师,父亲是武术家,家里还开了一个颇有名气的武馆。

二,功夫好,曾经代表学校去参加过各类比赛。

三,爱打架,看谁不顺眼,就扁,乃是一个闯祸坯。

最后一点,成绩不上不下的她,居然在高三最后半年时间内,被其老妈逼着考进了法律系,成绩之好,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

那时,她的任课老师们都以为她考个专科的资格,谁想呀……

进入大学第二个月,她再度成为话题人物。

那一日,她跑去拦住了那个背着网球拍要去和同学打球的的他,当着一行高材生的面,向这个被公认为高手的男孩扔下战书。

她至今记得,那人在看到她时,疏淡的眼神莫名的一动,那薄薄的好看的唇型不由自主的往上一翘,手上的网球拍支到地上,浅浅一笑,问:

“你真的叫佟锦绣?”

她点头,微微觉得有点诧异,没想到自己的名气这么大,连大神都认得她了。

“是呀!”

他的笑容越发的浓,眼里奇怪的堆起兴趣来:

“佟锦绣,你不记得我了吧!”

这话令她极为的困惑,便反问了过去:“你,我认得的?”

“你,我认得的?

她又惊又疑。

他点头:“我叫寒誉!”

“寒誉?”

她知道他是寒誉。

“多年以前我们见过面的!你认不出我来了?”

“不认得!”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何时与这个人见过面:“师兄怕是认错人了吧!”

他笑的甚为迷人:

“嗯,呵呵!也许……也许是我认错了,也许你是把我忘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刚的说的话,你听到没……”

“嗯,自然听到了!想与我单挑一架是不是?你赢了,我做你男朋友,我赢了,你当我跟班……

他笑,眼神亮闪闪的。

她的小脸忍不住红起来,因为他那么一个意味深长的打量。

他身边的男生们一个个吃吃笑出来了,用手肘碰碰寒誉:“喂,阿誉,又一个小师妹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了。”

锦绣笑的痞痞,脸蛋红通通的:

“对,本姑娘就是相中他了……”

寒誉低头,轻轻一笑,点头:“好,去体育馆柔道室,我奉陪!”

那一天柔道室里,破天荒的挤满了好戏同学,一个个都想来看看素野小子之称的某个小师妹,如何挑战在本学院里出了名的高手。

男生女生都有,相对来说,女生多一些,男人少一些,毕竟这寒誉就是有那么一种吸引女人的特质。男生会来,有两个原因,一个仰慕这个人的本事,二嘛,都在稀奇这个很少搭理女人的家伙,这一次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接受这么一个挑战:认得寒誉的人都知道,他做事,一向低调,条件那么好,那么多女生围着他转,他从来不招惹任何人。

一番较量,她以压倒势的势头将寒誉打的那是节节败退,当时那个得意,自然是没办法说了。

后来,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腹黑:这家伙看上去温吞,实则奸诈,前半个小时,他故意处处示弱,为的就是看清她的功夫路数,半小时一过,她体力被耗尽,他这才开始反击,一招一式,变得有力量,将她打的再无招架之力,十招败倒。

最终,女生们尖叫,男生们吹口哨,而她鼻青脸肿成了人家的手下败将,那心情,又灰心又郁闷。

一番热闹散去,他也离去,她气闷的离走出体育馆,却在转弯处的桂树下看到他淡笑着倚树而站,似乎是在等人,而那目光告诉她,他要等的人就是她。

他用食指她勾了勾,然后,转身,酷酷的领头走在前面。

其身后,他的两个死党,跟上笑的坏坏,时不时转头,直冲她叫:

“喂,小跟班……过来……你老大要使唤你……给我们买饮料去……喂,阿誉,以后,你可舒服了,有免费跟班当你跑腿的了……兄弟我到时一定得沾点光……”

她悻悻瞪了那两个落井下石的男生,跑过去,将他们都推开,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心里闷归闷,不过,以后可以近距离的跟着了他,想想也不错。

待到无人处,这个家伙突然转头身,伸手拉起她的手,温声问:

“刚刚伤的到没?”

她一楞,没推开,只傻傻的摇头。

他拉拉她的头发,查看她额头上的伤,笑的慢吞吞,说:

“我不需要跟班,以后做我女朋友吧!”

她听着呆在当场,他的两个死党,差点跌倒,半天才直叫起来:

“阿誉,你你你,你的品味,还真是非同一般!居然喜欢男人婆……”

“不行吗?我就喜欢了!”

他答的是如此的脸不红,气不喘,而她差点惊晕过去。

这样一个结果,实在始料未及。

***

屋顶上,锦绣吃吃吃的笑出来,真的真的没想,打了一架,就这么从陌生人打成了男朋友,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她怕被围攻,仰慕他的女生实在是太多太多,而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后来,她就以跟班的身份,和他混在了一起,人前是跟班,帮他们买饭买水,人后是女朋友,他纵宠着她……

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爆光,主要是她不想被老妈知道自己钓了这么一个帅男友,没办法,老妈管的严,才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俊美男生会对她这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女情有所衷,于是,两个人的恋爱关系,一直搞的就像地下党似的。

“喂……老大,在傻笑什么呀?”

眼前人影一晃,有人站到了面前,阿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太阳,那么一审视,又道:

“而且,还笑的那么开心……你在想什么?”

那美美的笑容自她的脸上收了回去,一抹幽幽的伤感在如潮汐一般涌了起来。

锦绣抬头,放眼,没有钢筋水泥的丛林,有的只是亭台楼阁,这里的衙府虽然规模不大,但也处处显示了属于这个时期的建筑文化。

这里属于另一个时空,而她竟在这样一个异世空间,遇到了那个人。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可现在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记忆中对自己嘘暖问寒的男子不见了,现在那人在别的女人房里关心着别人,而将她视为了外人。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