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这是幽天沁。”
火玉在一旁摇头：“气息不对，但是偏偏很熟悉。”
“要是幽天沁还至于变成蛇来骚扰罹歌吗？”柒音对此不屑一顾，“她会直接进来砸场子！”
“看起来像是个挺弱的小角色。”
绮凉终于想起来询问沉默不语的当事人：“罹歌，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做慈善去了？”
罹歌无奈地看她一眼，“是这条蛇死活要我带他来这里，说是要找柒音。”
柒音奇道：“又是找我？”
“他不是幽天沁，但是，你们应该也是认识的。”
“谁啊？”异口同声。
只见大白蛇很自然地在地上扭了扭，竖起身体直到与柒音眼神平齐，从这个角度几乎可以看见它一双大眼睛在滴溜溜乱转。
谁知一开口却是格外清爽的正太音色。
“柒音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清翼啊！”
柒音闻言，大惊失色。
“清翼？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柒音哥果然还是像当初一样白痴啊……”清翼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要是变成本体，那就不像个国外宠物了，是吧风淮哥？”
风淮没理他，淡定地朝绮凉解释：“这位就是白蛇族的小族长，你们认识一下吧。”
“哦，你好……”绮凉表示一头雾水，“看起来你们都是朋友，这我就放心了。不过，罹歌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清翼瞥了罹歌一眼：“这位是神使大人吧？性格果然很冷淡。”
“少来，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柒音不客气地扇了他一巴掌，“又使坏了吧？”
“嘿嘿，谁让他不乐意带我回来的？我就是模仿他的声音大喊大叫，引了一大群路人围观而已。”
对于洁身自好的神使大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丢脸了吧？
柒音默然半晌，认真地向罹歌鞠了一躬：“谢谢你饶了这小子一命。”他没把清翼杀了是多么宽容啊。
罹歌继续保持沉默。
“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火玉伸手，恶狠狠地把清翼拧成了一段麻花状，“说，是不是幽天沁让你来的？”
清翼大声道：“别和我提那个死女人！”
“呦呵，你胆大了啊？都敢在背后骂她了？”
清翼愤怒地把地面拍得“啪啪”作响，猛地一挺身子，在一片青烟中化成了人形。
“喂！”绮凉本能地一闭眼睛，“怎么都不穿衣服的！”
柒音干脆地把清翼一脚踹开，回头朝她解释：“蛇是冷血动物，变身有障碍。”
“还有这回事？”
风淮顺手在衣柜里挑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给清翼：“先穿这个，别丢人了。”
绮凉感慨：“原来你们都很熟啊。”
“那是，白蛇族有史以来最没用的大少爷，谁不认识啊！”火玉笑道，“知道为什么幽天沁那么嚣张专制吗？就因为她垂帘听政！清翼几乎没有攻击能力，只能学习治愈的白魔法，在白蛇一族很受鄙视的。”
“哈？”
说话间，清翼已经灵活地从床的那一边爬了上来，正和绮凉四目相对。柔软短发，麒麟灰的眸色，五官清秀，俨然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正太，和他的声音相得益彰。
“原来是个小孩子。”
清翼上下打量着她：“你才是小孩子好么，我可是都二百三十岁了，只是长得年轻罢了。”
绮凉觉得自己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好讪讪地伸出手，再次打招呼，“你好，我是……嗯，叶绮凉。”
“原来你就是叶绮凉啊！”清翼点点头，“确实是挺好看的，怪不得死女人说，柒音哥都被你勾了魂。”
柒音不爽道：“这是什么该死的叙述方式。”
“没办法啊，她的原话。”
“那你来这干什么？”
“来玩啊。”清翼一脸的理所应当，“反正族里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不如和你们呆在一块。”
“不欢迎！”柒音拖着他就往门外走，“给我滚回幽天沁身边去！”
清翼扒着门框死活不肯走：“给我个离开的理由！”
风淮正色道：“幽天沁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瞒着她留在这里，会给绮凉添麻烦。”
火玉冲墨溪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走上前去拽住清翼，准备配合柒音把他赶出去。
“凭什么你们都能留在这里，就非要轰我走啊！我和幽天沁关系也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这句话显然是比较有说服力的，绮凉摸着下巴环视众人，试图征求意见，但见柒音他们都一脸不屑，只好望向罹歌。
罹歌朝她微微点头。
看来神使大人忍受这条白蛇的无礼举动还是有原因的，他大概是有预感。
绮凉心里有了主意。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啊，都别闹。”她往外推搡着柒音和墨溪，“你俩赶紧出去招待客人！”
火玉指着清翼：“那他怎么处理？”
“楼上还有间空房，让他住那吧。”
“真要留下他啊？”
绮凉笑道：“既然幽天沁抢我的人，我就先抢她的人。”
清翼很快分清了形势，明白这里是谁说了算，立刻动作迅速地抱住她大腿。
“谢谢叶老板，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对抗那个死女人的！”
墨溪低声提醒：“绮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间屋子，已经都住满了啊。”
“是么？”绮凉抓抓头发思忖片刻，利落地一挥手，“那就还让小七到我房间来呗！”
原本黑着脸对决策表示不满的柒音，闻言瞬间原地回血，坚决站在了同意清翼住下来的一边。
火玉漫不经心地耸肩：“随意吧，我无所谓，听绮凉的。”
墨溪悄无声息地让开，任由清翼欢天喜地出门，向楼上的房间奔去。
风淮紧随其后，行至楼梯前忍不住回身一望，见一群人终于达成共识，彼此笑闹着继续去大厅工作了。
“罹歌，麻烦你把上午的账单整理出来哦小七，快去送茶！”
“我谢谢你，同样是员工，为什么对我就这么残暴！”
“谁理你！火玉姐，二号桌的客人要曼樾莓汁！”
“知道了，阿墨你快去调一杯！”
“明白。”
从前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人、妖、神三界的成员竟然会摒弃成见，共同聚集在这么一个平凡的地方，而且能够和谐共处甚至是彼此认可，这实在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或许，这里注定是要越来越热闹了。
为了迎合新加入成员的喜好口味，绮凉着实费了一番心思。结果晚上五点半就早早关门，到了六点半还在研究吃什么。
“粥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鱼是清蒸还是红烧？”她对着菜谱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做得很好吃，你有兴趣吗？”
清翼笑眯眯地不断翻页：“其实我不挑食，哪个都爱吃……你真是心灵手巧。”
“心灵手巧谈不上，不过我想人界的伙食应该会比妖界好一点。”
“好得不是一星半点。”火玉放下手里的咖啡，义正言辞发表评论，“我们狐族的厨师都是废物，整天就知道烤鸡炸鸡熏鸡轮番轰炸，本族长又不是黄鼠狼！”
绮凉笑道：“被黄鼠狼族的成员听到你这番言论，会生气的。”
“别开玩笑了。”火玉摇摇头，“黄鼠狼那种低等生物，怎么会在妖界自成一族！”
“这样啊。”
清翼目光锁定菜谱上的一张图，欣然道：“晚上做可乐鸡翅吧，我在族里连听都没听说过这道菜。”
“没问题，风淮有什么想吃的吗？”
风淮正和墨溪低声说着什么，闻言抬眸，笑了笑随意道：“你上次做的菲力牛排不错。”
墨溪轻声附和：“还有白酌虾。”
“最近不是有新品要上市吗？黄桃蛋挞。”柒音把脑袋垫在绮凉肩膀上，指了指桌上刚印好的宣传单，“先做一份我尝尝。”
绮凉很没形象地翻着白眼推开他，转头去问罹歌：“额……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然后就听到了那个万年不变的答案：“都可以。”
她俏皮地一吐舌头，拉着火玉跑进了操作间。
“你们这里好民主。”清翼鬼鬼祟祟和柒音耳语，“而且饮食真奢侈。”
“因为民主，所以每天都要为吃什么浪费时间，晚饭九点开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柒音顺手摘掉棒球帽，两只毛绒绒的狼耳朵随着他讲话的声音微微晃动，“至于奢侈嘛……小叶子赚的收入全都用来养我们了，她又不存私房钱，伙食支出自然不含糊。”
清翼发出由衷感慨：“真是好老板啊！”
“的确是好老板，小玉曾不止一次这么和我提起过。”墨溪严肃道，“她还说，如果绮凉同意把那件长款风衣买下来送给她就更好了。”
“叫她想都别想。”
夜色渐沉。
空气中还残留着牛排的味道，绮凉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碗筷，一面和清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柒音在旁边端着没吃完的黄桃蛋挞往她嘴里塞。
风淮在摩卡咖啡的袅袅香气中悠闲地看着电视，而火玉正在和墨溪一起研究，如何调出甜度正好的番茄汁。
看上去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当然，除了罹歌。他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望着洒落郊外的月光，神色平静而透出些许感伤。
“神界成员都是哲学家。”清翼不知怎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闭嘴。”柒音把他推到一边，“待会儿挨打了我可不管你。”
“神使还打人啊？”
“神使怎么就不能打人了？”柒音蓦然想起双方初遇，剑拔弩张，彼时若不是绮凉及时出现，恐怕罹歌难免会动手教训他们几个。
不过现在的罹歌收敛很多了，虽然还是一样冷漠，但已经能和众人心平气和地交流了，这其中自然有绮凉的大部分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