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又是一阵风拂过,他迷住了眼睛。
只一瞬间,脑海中似乎突然闪现了一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仿佛是在他不知的情况下,烙在了骨血里一般的模糊影像,一闪即逝。
“皇上,要奴才通报……”何浅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刚要试探着开口,却见君王修长白皙的手掌一摆,带起那宽大的衣袖在空气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然后,被金丝锦缎包裹的身躯已经走向了旒芙宫的殿门。
旒芙宫中长年封闭,呼吸间可以感觉衾那遍布的厚厚灰尘,空气中也已浸满了一种腐朽的味道。
步入殿中的罗迦,可以清楚地看见夜熔站在翡金屏风前,玄色的丝绸似被昏黄的光晕中镀染上了流动的璀璨光彩,青葱般的指在空气中探索着,脚下一步一步谨慎地前行。
“娘娘,左五步是屏风,右二十步是妆台,再往左十步是……”何度站在远处,含笑说着,神情中竟有着几许的纵容的温柔。
“说慢一点,何度,我记不住。”她说话的尾音有着不自觉的软软呢哝,平时冷丽的面上有着奇异的柔和,而且并没有自称“本宫”而是说了“我”,这样可能连她也不自觉的亲密,让他的心下意识地燃起了一团仿佛能使人爆裂的火焰。
“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乎冰得几乎凝结起来的声音陡然在空寂的殿内响起,何度一惊,转头望去,身着明黄的纹龙衣袍的罗迦真站在门前,正用刀剑一般锐利的视线打量着他。
那边的夜熔闻声也是一惊,脚下的步伐就乱了,便出了状况。
“哎呀,娘娘当心,那是花架!”
何度扬声提醒时,已然是晚了,那花架随着她的人,一起跌在地上,实木撞击地面的巨大声音,还有她的痛呼声已经绞在了一处。
“有没有怎么样?”罗迦一惊,顾不得什么君王之仪,快步冲了上前俯下身子,抱住了已经痛得发抖的她。
倚在臂中的人微微颤抖,捂着手肘,似是疼极了,出不了声,只是喘着。
罗迦原本的凝结在眼中的冰已经融化,他急急掀起了她的衣袖,那手肘处已然是一大片的乌青,他顿时着了慌,竟比自己受了伤还要痛楚,那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透过他的心脉传开,竟是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