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随着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和改革大潮的兴起,老虎所在的家乡赣东北张庄村也躁动不安起来,一些人茶语饭后就谈论起南下深圳如何如何好,连片的工业厂区,俯拾即是的工作机会,更重要的是一个人1000多元的工资简直羡慕煞旁人,干一个月足足抵得上在张庄一年的卖粮食收入,再说,义田弟义国原先脸黄肌瘦、头发如同枯茅草似的,整天穿着到处打满补丁的脏衣服在庄子上“捡****”,自打去年底随远亲大表舅学“石匠”,出去“讨生活”,春节归来,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头发溜光、西装笔挺,还拿了一条花布带绕脖子一圈,成了张庄村远近闻名的新闻人物,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义国在深圳包了大工程,发大财了,还有的说义国做了深圳龙港一户农家的上门女婿,这不?身边跟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年轻美女,高跟鞋、烫头发、挎包,尼龙大衣,身材凹凸有致,与义国走在张庄村小弄的烂泥路上,发出“啊呀、啊呀”的忸怩声,看的张庄的老光棍们眼睛发直,口水不断往下咽。张阿婆她们索性叫他“妖精”,百无聊赖的老虎也被“妖精”撩得血管喷张、下体发胀,狠狠下决心要到深圳去闯荡一番,也穿上喇叭裤、蹬上牛皮鞋、烫个卷头发,还一定要把个让人眼发直、下体膨胀的“马子”回来。
为求得义国带出去一起发大财,老虎整天嬉皮笑脸的在义国家门口打转,赔笑陪奉承,一旦义国和“妖精”出去转转,老虎就如同“马仔”似的跟在后面,生怕这两个“主子”会突然间消失在张庄村的村道上,看到义国的神气和成功,老虎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段时间的逢迎巴结、终于收到了实效,临近正月15日,义国和“妖精”打点行囊准备返程之际,义国终于开了金口,“我今年包到了几个工程,准备单干,要招几个石匠学徒,你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下深圳”,“车费什么我先给你垫着,到时候工资里面扣,你看如何?老虎兄弟”,天大的喜讯终于降临到老虎的头上,不仅能去深圳,连车费等都有人垫付,还迟疑什么呢?回到家赶紧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张阿婆听到儿子兴奋的诉说,将信将疑:“唉、唉,在家千日好、在外一日难”!“出去也好,省的心烦,‘短命鬼’最好死在外面”,这个一度让她充满希望的儿子现如今也伤透了她的心,临别了还不忘责骂几句!三个哥哥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听说小弟弟要南下深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神里却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们内心要按母亲设定的人生目标前进---种好庄稼、收成好修建房子,挨个讨媳妇,养一大堆子子孙孙繁衍老徐家的血脉。
即将踏上南下征程的老虎踌躇满志,脸上也红润干净些许,紧紧贴着义国、“妖精”身边,俨然是一个仆人,只不过屁股上、肘部、裤管上一块块不同布色的补丁十分抢眼,让人觉得衣着光鲜的主人实在是太抠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