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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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持家篇(11)

先考妣改葬之期已近,果办得到否?须略置墓田,令守墓者耕之。凡墓下立双石柱,方柱圆首。柱高而远不刻字者,谓之华表;柱矮而刻字者,谓之阙。四柱平立,上有横石二条,谓之坊。凡神道,有上覆以亭者(陵上圣德神功碑之亭,四面皆有拱门,民间亦有用此式者);有左右及后面皆以此砖石贴砌,上盖圆筒瓦者(北道上多有);有露立全无覆盖者(不耐风日)。三者随弟斟酌。要之上用螭首,下用龟跗,则一定之式,不可改易。公卿大夫之家有隆礼者,于墓门之南(专指向南者言之)立墓表碑(上刻文章),又于极南远处立神道碑(上刻大字,某官某人神道碑。不刻文)。稍简者仅立一碑。二者听弟斟酌。要之宜立于墓门之外。江西立于坟堆之趾,湖南立于罗匡之头,皆非古法,亦欠大样,不可学也。至筑坟结顶,上年周璧冲结顶最合古法。今京师王公贝勒及品官之家坟莹多用此式,勿以其为吾乡所创见骇闻而不用也。吾之所见如此,望弟细心详酌。

吾于祖父坟墓祠庙皆未尽心,实怀隐疚。今沅弟能力办之,澄弟能玉成之,为先人之功臣,即为余弥此阙憾,且慰且感。余此次在外专了从前未了之事,而弥缝过失,亦十得七八耳。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八月初八日于九江舟次

去年曾托雪琴一保胡维峰,以答其数年之殷殷,兹雪琴禀官帅保举。原札寄归,望交维峰也。又行。温弟奉追赠为太常寺卿

澄侯四弟左右:

九月二十一日接初七日一缄,具审一切。泽儿姻事改为十六。五十侄女喜期,前缄亦是十六,不知何时改为十九?江南老名士今年亦极忙矣!湘乡防堵,以曾沅浦第一,朱岚轩第二,岂老名士反居第三耶?阅卷大臣似亦不甚公平。

余近尚有腹泄之疾,每日一二次不等,幸不甚剧。寅皆先生明年仍请之教书。余去风信中谓当连请五年,盖其端坐有恒,可即为法。甲五近在书房听讲否?甲五颇有外才,只要笔下水路清楚,则将来到处去得。温甫弟奉部议追赠太常寺卿,可望得谥。余身体平安,足慰远念。顺问近好。

此信于二十五早发后,长夫行至汉口翻船,失去信件,兹命下人再抄一通寄家。

九月二十四日请陈作梅至家看地

澄侯、沅浦两弟左右:

三十日接元夕家信:澄、沅各一件,纪泽一件,得知一切。叔父病势沉重,不知服辽东参得少减否?往年岱云、温甫均以服辽参而愈,皆余经手事也。叔父以忧郁致疾,远游在外,实增焦灼。

此间军事,自二十六大捷后,太湖、潜山相继克复,现在多公请假一月,鲍公请假四月,唐公请假一月,皆以疲劳太甚之故;鲍则求回蜀省亲也,诸军皆须休息,余亦不敢令朱、李独进。

余昨寄家庙图不另起前进,盖取其气疏宕之故。陈作梅极善看地,余请其二月至家。过路堂先茔拨字向时,或请作梅一定来。嘉湾家庙及新大夫第皆求作梅看。作梅有道之士,深于《易经》,医理亦精。若叔父病势缠绵,作梅或可为力。沅弟不遽来营,尽可放心料理家事,即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二月初四日叔父丧礼以哀为主

澄侯、沅浦两弟左右:

初五日接来信,痛悉叔父大人于十九日戌刻弃世,哀痛曷极!自八年十一月闻温弟之耗,叔父即说话不圆,已虞其以忧伤生。叔父生平外面虽处顺境,而暗中却极郁抑,思之伤心。应复各事,条列如左:

一、余请陈作梅先生赴湘乡看地,请阳牧云陪之。二月中旬自宿松起行,三月初可至家。叔父葬地如已寻地,可候作梅来定葬期,或在三月之杪,或闰三月可也。

一、叔父平最好体面,此次一切从丰,两弟自有权衡。六十四人大辇、诰封亭二事必不可少。丧礼以哀为主,丧次以肃静为主。丁未年于此二者未能讲求,至今愧恨,望两弟留意。

一、余于闻叔讣之第二日进公馆设位成服,拟素食七日,素服十四日,仍行撤灵入营。季弟拟请假回藉,余信嘱其来宿松灵前行礼,早来迟来现尚未定。

一、沅弟言及朱惟堂一事。此人余不深知,但闻尧阶与季高赞之,人树、凯章亦颇称之。余屡札朱南桂、惟堂来,而至今杳然,未接沅弟信之前三日尚办一札去也,此后决不再札矣。尧阶又荐朱贤来,云可当营官,则欺我之言耳。近来细看尧阶之言多不可信。往岁余托尧觅父母葬地,其后全不留心。此人虽系至亲,似宜疏而不宜密。

一、沅弟言新大夫第不敢再求惬意,自是知足之言,但湿气一层不可不详察。若湿气太重,人或受之则易伤脾。凡屋高而天井小者,风难入,日亦难入,必须设法祛散湿气,乃不生病。至嘱至嘱。余俟作梅兄赴湘详布。顺问近好。

二月初八日治家有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八诀

澄侯四弟左右:

二十七日刘得四来,接弟十三日信,欣悉各宅平安,(沅弟)是日申刻到,又得详问一切,敬知叔父临终毫无抑郁之情,至为慰念。

余与沅弟论治家之道,一切以星冈公为法,大约有八个字诀。其四字即上年所称书、蔬、鱼、猪也,又四字则曰早、扫、考、宝。早者,起早也;扫者,扫屋也;考者,祖先祭祀,敬奉显考、王考、曾祖考,言考而妣可该也;宝者,亲族邻里,时时周旋,贺喜吊丧,问疾济急,星冈公常曰人待人无价之宝也。星冈公生平于此数端最为认真。故余戏述为八字诀曰:书、蔬、鱼、猪、早、扫、考、宝也。此言虽涉谐谑,而拟即写屏上,以祝贤弟夫妇寿辰,使后世子孙知吾兄弟家教,亦知吾兄弟风趣也。弟以为然否?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闰三月二十九日家事切不可趋于奢华

澄侯四弟左右:

前寄一缄,想已入览。近日江浙军事大变,自闰月十六日金陵大营溃败退守镇江,旋退保丹阳。二十九日丹阳失守,张国梁阵亡。四月初五日和雨亭将军、何根云制军退至苏州。初十日无锡失守。十三日苏州失守。目下浙江危急之至。孤城新复,无兵无饷,又无军火器械,贼若再至,亦难固守。东南大局一旦瓦裂,皖北各军必有分援江浙之命,非胡拥帅移督两江,即余往视师苏州。二者苟有其一,则目下此间三路进兵之局不能不变。抽兵以援江浙,又恐顾此而失彼;贼若得志于江浙,则江西之患亦近在眉睫。吾意劝湖南将能办之兵力出至江西,助防江西之北界,免致江西糜烂后湖南专防东界,则劳费多而无及矣。不知湖南以吾言为然否?左季高在余营住二十余日,昨已归去。渠尚肯顾大局,但也江西积怨颇深,恐不愿帮助耳。沅弟、季弟新围安庆,正得机得势之际,不肯舍此而它适。余则听天由命,或皖北,或江南,无所不可,死生早已置之度外,但求临死之际,寸心无可悔恨,斯为大幸。

家中之事,望贤弟力为主持,切不可日趋于奢华。子弟不叫学大家口吻,动辄笑人之鄙陋,笑人之寒忖,日习于骄纵而不自知。至戒至嘱。余本思将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八字作一寿屏为贤弟夫妇贺生,日内匆匆,尚未作就。兹先寄燕菜一匣、秋罗一匹,为弟中外称庆。其寿屏亦准于五月续寄也。又寄去银五十两、袍褂料一套,为甲五侄新婚贺仪。嗣后诸侄皆照此样,余去年寄内人信已详之矣。弟身体全好否?两足流星落地否?余目疾近日略好。有言早洗面水泡洗二刻即效,比试行之。诸请放心。即问近好,并祝中外大寿。

四月二十四日昨奉署两江总督之命

澄侯四弟左右:

二十七日,蔡迎五来,接弟及纪泽儿信,得知家中大小平安。余以二十八日奉署理两江总督之命,以精力极疲之际,肩艰大难胜之任,深恐竭蹶,贻笑大方,然时事如此,惟有勉力做去,成败祸福不敢计也。兹将廷谕抄寄。其应如何办法,候初四日专人送家信再行详报。

余欲纪泽来营,若走水路,则由岳州、湖北以至九江、湖口。(水路远而险,不如陆稳)。若走陆路,则由萍乡、万载、新昌、奉新以至吴城亦可,由平江、义宁以至吴城亦可。纪泽或于近日至长沙,接我初四日续信,再行东来省觐可也。

弟足疾好否?寿屏之约,日内不克还帐,且待秋后再看,余不一一。顺问日好。

国藩手草四月二十九日居家情意宜厚用度宜俭

澄弟左右:

五月四日接弟二十一日县城一缄,得悉一切。书、蔬、鱼、猪、早、扫、考、宝,横写八字,下用小字注出。此法最好,余必遵办。其次叙则改为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凤台先生夫妇寿对,亦必写寄,目下因拔营南渡,诸务丛集,实有未能。

苏州之贼已破嘉兴,淳安之贼已至绩溪,杭州、徽州十分危急,江西亦可危之至。余于十五日赴江南,先驻徽郡之祁门,内顾江西之饶州,催张凯章速来饶州会合。又札王梅村募三千人进驻抚州,保江西即所以保湖南也。札王人树仍来办营务处。不知七月均可赶到否?若此次能保全江西、两湖,则将来仍可克复苏、常,大局安危,所争只在六、七、八、九月。

纪泽儿不知已起行来营否?弟为余照料家事,总以俭字为主?情意宜厚,用度宜俭,此居家居乡之要诀也。余寄回片纸只字,俱请建四兄妥收。即问近好。

国藩手草五月十四日季弟蒙追赠按察使

沅弟左右:

季弟蒙恩追赠按察使,照按察使军营立功后病故例议恤。

南云之三营营官、哨官皆已来见,武、朱三营乏营、哨官尚未来见。关防六颗,皆已刻就。安庆存马,系副都统明兴所管,未便令其交出。

季弟恩旨抄阅。南云来打湾浊之说,且听厚庵裁夺。

十二月十三日可请本身夫妇诰轴

沅弟左右:

弟处气势渐旺,深以为慰。

宁郡、泾县二城之米,均可支至正月中旬。春霆营中之米,亦可支至腊底。若南云能帮打三山等处,则皖南亦必平稳。春霆于前招七千人外,又派人至三厅续招五千,于营中自备银一万六千带往,不支银台东局之银,可谓尽心报国。其回籍治丧之意颇切,若能打开东坝,或须允准。

九月十二日恩诏,余与弟皆原官未曾升调,不能另为祖父请封。凡遇覃恩,既不为祖父请封,则亦不准转封他人,但可为本身妻室请轴耳。弟尽可请本身夫妇诰轴,不必谦也。澄弟不肯受头品诰封,言乡间不便举动,亦颇近情理。或待其过五十后,弟再行转封,亦无不可。

十二月十七日季弟权厝事宜由弟作主

澄弟左右:

接到排递一函,弟意拟将季榇权厝于修善堂屋后,从容再觅佳壤,合葬季弟夫妇。马公塘葬定未久,弟意不欲轻动,自有一番谨慎不得已之苦衷,余虽不明地理,而启土禁忌之说,亦不敢不小心遵信。一切即由弟做主,权厝修善堂屋后,俟寻得吉域,再东迁葬。余已寄信与沅,沅在三千里外,想亦不敢专主,当仍由弟做主也。

除日季弟追赠按察使

沅弟左右:

二日未接弟信,想军中诸事平安。东征局保案,昨日奉到朱批谕旨,一概照准。恽次山已超擢湖南藩司,而南坡翁仅以道缺提奏,想尚有后命也。李筱泉调广东粮道,圣意亦为广东厘务而设。王文瑞擢赣南道,则因克复祁门新得记名故耳。季弟追赠按察使,昨日具折谢恩,抄稿寄阅。

少荃调浦东各营潘鼎新、刘铭传等救援常熟,盖因常熟贼目周兴隆等投诚后,伪忠王以大股贼前往围攻。少荃欲力争常熟一城、福山一隘,为克复苏州张本,专函来调树字五营。余不得已,调书部五营守无为州,而腾出树字五营赴沪。兹将少荃信抄阅。少荃麾下之将,仅程学启一人能当大敌,余不足深恃。余屡劝其约旨卑思,否宜多拓疆土,而少荃不甚相信,颇为虑之。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正月十三日请葬季弟于马公塘

澄弟左右:

萧开二来,接弟初五日信,俱悉家中诸事平安。弟所陈二事,如紫田、曹禾冲不肯作邓升禄先生祀田,目下姑不必深争,且待沅弟与弟徐徐商酌。至季弟葬地,则请决计葬马公塘。既为季弟生前所深爱,又为沅弟平生所笃信,何必不从沅与逝者之意而勉强他卜乎?同一兄弟也,分之亲疏相等,而情之浅深各殊。沅之爱季,其情更深于余,并深于澄弟。沅之看地,亦较余与澄稍精。若一切从沅,吾知季弟必含笑于九泉矣。至于开新坟无碍于鼎三,吾前信已详言之。余与沅之爱鼎三,与弟等也。沅弟近日肝气颇旺,恐因此而更加怫郁,余甚不放心,故再行飞寄此函,请弟决计葬季于马公塘。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正月二十一日已写信澄弟决葬季弟于马公塘

沅弟左右:

昨日发信后,接弟十六日一信,俱悉一切。

十五六日大风,季弟榇舟安泊得所否?余亦深为惦念。有水师哨官来,言初十日在迪口遇季舟正走大顺风,十一二三等日天晴多南风,计季榇十五六尚未渡湖也。余今日写信与澄弟,决计葬季于马公塘,不知此信到家时季榇已先到否?澄肯依否?

春霆久无信来,殊为悬系。洋枪等物即日由台起解。余日内眼红微蒙,不敢多治事。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正月二十一日季榇已于正月十八日抵长沙

沅弟左右:

二月初二早安庆寄到弟二十四日一缄,俱悉一切。适接家中元旦及十二日信,兹并送弟阅。

澄弟接余第一次复信,知余不主决葬季于马公塘,故来信云云。若接弟两信与余后两次信,当不复执上要里屋后之议矣。惟季榇业于正月十八日抵长沙,家中二十外便须迎接,不知澄能幡然改图否?正月十五六七日大风雪,余方深以为虑,而季榇竟未停舟。甚矣,渠辈之不晓事也。兹将哨官吴大安信寄阅。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二月初二日于土桥下十里舟次季弟立祠等事拟会衔具奏

沅弟左右:

初五日夜接弟初二日信,俱悉一切。

辞谢之说,余亦孰思之。谓才不胜任,则现在并不履浙江任;谓请改武职,则廪生忧贡出身,岂有改武之理?且过谦则近于伪,过让则近于矫。谓请改京卿,则以巡抚而兼头晶顶戴,必改为侍郎,断无改三品卿之理。三者均难着笔,只得于谢折之中,极自明其惴栗之意。其改武一层,弟以后不宜形诸笔墨,恐人疑为矫伪不情也。谢折应专弁赍京。季弟立祠予谥谢折,拟兄弟会衔具奏。

六安于初二日解围,闻忠酋未上英、霍,已回庐郡一路,大约仍由巢、含下窜。所虑者有三层:一则由九袱洲南渡,再行猛扑雨花台大营,如十年春得杭不守,速回攻扑和、张之故智;一则不得志于上游,将力攻扬州、里下河,以图一逞;一则因太仓州已故,回救苏州(六安州探报忠逆传令救苏)。余拟檄蒋、成、毛攻苗以援寿州,檄鲍由拓皋进巢北,檄彭、刘、萧由东关以进巢左。俟六安确信到,再行分别咨札。弟处防忠酋,已妥为堤备否?尚须调营回金陵否?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四月初六日沅弟攻克雨花台军事甚顺

澄弟左右:

初一日发去一缄,报陈氏妾之丧,由意城处转递,想可速到。旋于初三日出殡,暂停庙内。此女性情尚属于和,惟其母贪而且狠。因女病常住此间,若渐染母教太久,亦必变成狠性,殆非吾家之福。今女既物故,母之技亦无所施矣。

余身体平安,惟眼蒙日甚。沅弟于二十八日攻克雨花台石垒并南门外各垒,军事甚顺。惟俯项极绌,米粮颇足可支至八月中旬,全仗东征局之功。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五月初四日寿州久未解围

澄弟左右:

六月初一接弟五月二十日信,勇夫送信者迅捷如飞,弟所云由意城处排递之信,则至今未到也。纪泽等初二亦到,一切平安。

下游自攻克九洑洲后,续无战事。寿州久未解围,二十六日毛、蒋、周军猛战一次,未破贼垒,而我军受伤千余人,看来该城恐难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