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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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持家篇(14)

余于二月十三日发疝气疾,右肾坚肿下坠,近已消肿缩上,不甚为患。惟目疾日剧,右目久盲,左目亦极昏蒙,看文写字,深以为苦,除家信外,他处无一字亲笔。精神亦极衰惫,会客坐谈,即已渴睡成寐,核稿时亦或睡去,实属有玷此官。幸江南目下无甚难事,新中丞张子青心气平和,与友山漕帅皆易于共事。

省三丁艰,孙琴西署盐道亦属顺手。若无洋务突出变端,尚不至遽蹈大戾耳。闻倭相病势甚重。李相在津,众务毕兴。精神之衰旺固全视乎年齿,两弟年不甚高,不知近日精力究竟何如?便中详书告我。郑小山在清江请假养病。闻其将有退志,不如果否。

三月十七日家中奢靡入不敷出

澄、沅弟左右:

四月初一日发出一缄交信号寄,不知可速到否?黄南翁仙逝,三月中旬始由钱子密处交到讣书。唁信及联幛等办好,又苦无便可寄,兹命彭芳四送归。自十月后日记久未付去,此次将十一、十二、正、二、三,五个月日记付去。弟观之亦足见余近来衰惫之状,但不可与外人看。老病如此,不知引退,亦可愧也。目光昏蒙日甚,较之右目之全盲者无甚区别。幸眠食如常,不似即亲近眼闭箱者,内人腿肿渐消,亦似不至遽死,殊非意料所及。

纪鸿之次子病白喉数日,今已痊愈。余合室小大平安。惟署中所用弁仆妪婢等太多,食口众,则用度浩繁。又兼治病医药,百端奢靡,入少出多,江督岁中进款竟不敷一岁之用。曩者尝怪澄弟日用太侈,不能节俭,以致欠债甚巨。今余亦因用度不俭,亦将欠债,深为可讶。今付甥女贺王氏处百金,黄南翁赙仪百金,皆嫌其轻,故将近状略告弟知,以明余不善经理也。

八年春在京用去一万金,九年冬在京用去万余金。在他人见为简啬,在余已筋疲力竭。近嘱戒纪泽等必须从上房、厨房两处节省,而后不至亏空。澄弟负累本重,沅弟亦无源之水,以后三家均须力行节俭。余平日誓不欲身后多留余财,亦不宜留债与后入耳。

扬州洋人近又与李世忠构衅,与陈国端构衅,并有因观剧观艺与士民争殴之事,不知能速了否。余有复总署信,抄寄两弟一阅。顺问近好。

国藩手具四月初七日内人竟能逃出命来合室平安

澄、沅弟左右:

四月二十日接初六日信,论敕书、养廉等事。五月初二日接洋局寄信,报岳菘侄案首之喜。初七日又连接二十一日之排递信、二十八日之洋行信——论李廷章剿办等事,俱悉一一。鲁秋航带到好茶及前此寄来之早茶俱已收到,至情佳味,感谢感谢。纪寿早得入庠,足以少慰高轩公、愍烈公于地下,良为慰幸。惟府考院考尚须敬慎将事。余昏眩之疾、疝气之症近皆未发,目光则昏蒙如常,无法挽回。内人右脚肿已全消,疼亦大减,能伸缩而不能行走,虽眼不光脚不健为极苦之境,而三月间势处必死,竟能逃出命来,亦不幸中之幸也。其余合室平安。

澄弟问余所作慎独、主敬等四条,兹抄一份寄去。澄与诸侄辈若能行之,于身心及治家俱大有益。《阅微草常笔记》系纪文达公所著,多言狐鬼及因果报应之事。长沙如有可买,弟亦可常常阅之。

云仙极言有笔之劣,而筱泉则谓是老实人耳。究以何说为宜?朱唐洲、喜霖系何处人?“俟其至当优待之”。此间差事亦极难逢,瑞臣及厚九近始各得一差,已候半年矣!

封爵敕书同治四年领得。错字极多,令纪泽带至湖北呈弟处。弟因其错误一笑而未收,纪泽即带回湘乡。不知今尚在富厚堂否?拟到京换领,尚未果行。养廉有领与否?可在外省藩库领否?须托人到京一查(余之爵廉未曾领过一次)。

《湖南文征》收到。研翁去年寄书,意欲余为伯宜作碑传等,语甚沉痛。余顷为作伯宜墓志。其《文征》之序,少迟亦当一作,俟作就一并寄南,请弟先告研翁。精力日衰,文笔日陋,则不能强者也。

两处设卡之详未到。鲁、秦二君既十分可靠,将来任以卡务亦无不可。此案余已具奏,思稍收回鄂岸引地,现交户部核议。部若议准,尚须筱泉肯略相助,不一力袒川,乃可期有起色。

任鹤年系何处人?现居何官?督销局向无会办,且姑待之。此间雨已沾足,本月下旬再得甘霖则丰收矣。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五月初十日

本日另有一信交江西曾姓五人。令章合才招湘勇东来

澄、沅弟左右:

久未寄函与弟,近日亦未接弟信,想各家皆清吉也。纪泽之子曰同儿者,于七月发慢惊风,二十三日酉刻便已殇亡。前此余不知其有病,直至二十二日始闻其腹泻已近二十日,痰涌已历七日(十七日起),因病状不甚要紧,未办医药。二十二日动风时,即已危险难治矣。此儿初生时,余观八字于五行中缺水缺火,与甲一儿之缺水缺木者相同,即已虑其难于长成,不料其如是之速。纪泽夫妇年逾三十,难免忧伤。然此等全凭天事,非人力所能主持,只得安命静听。余老年衰惫,亦畏闻此等事,强自排解,以惜余年,两弟尽可放心。

善长(即玉二)带一婢女来,云将为吾置篷,系昌明所办,而吾弟亦赞成之者。吾以精力太衰,理不久于人世,不欲误人子女,故不收纳,不久即当倩媒另行择配。

江境兵勇太少,缓急无可倚恃。现令章合才招湘勇三千东来,派朱唐洲、李健斋为营务处,梅煦庵为支应委员。薪水则朱六十金,李、梅各四十金,略为位置三人。此外谋差而无以位置者尚极多也。

余衰颓日甚,每日常思多卧多躺,公事不能细阅,抱愧之至。看书未甚间断,不看则此心愈觉不安。偶作古文。全无是处。研生兄处文二篇,兹有一信寄渠,请弟转交。伊辅先生一篇,托弟交丁子开(骅)。前曾寄信,此次未写也。祖、考两处墓表皆已作就,皆不称意,下次再行寄回。如其可用,则请沅弟书就刊刻。

左帅疏荐沅弟及芗泉,此间亦闻是说。其萌退志,则未尝闻之。章合才言其精神百倍,多酒健饭,现派刘省三出关剿新疆伊黎之贼。左帅平定甘肃之后,恐下文尚长,亦由天生过人之精力,任此艰巨也。

余拟于八月初出省大阅,大约两月后乃可旋省。此间岁事丰稔。高田间有伤旱之处,而亦可望七八分。涂朗仙放湖南臬司,本属有德,近更优于才,湖南之福也。此间近好。

兄国藩手具七月二十六日赞应纪鸿以一子出嗣纪泽

澄、沅两弟左右:

近接澄弟一信、沅弟二信,俱悉一切。兄自大阅归来,倏已兼旬。身体尚好,眩晕、疝气、脚肿诸症俱未复发。惟目蒙日甚,小便太密,无非以一衰字蔽之。

亲戚来此者龙三及从三之子俱已归去,仅有远房曰江福田者,留老湘营当勇。李健斋、曹镜初俱归,订明春复来。刘毅斋亦已告归。其欠饷十五余万,余已为之设法,约二年可以完清,渠甚以为感。盖寿卿固可敬,毅斋又极可爱,宜沅弟屡函思所以扶植之也。

王笛楼甥来祝寿,亦已返鄂。康侯拟于腊月旋归,因吾将以十一月二十二日迁新衙门,渠同移后始归也。历年有菲仪寄家乡族戚,今年亦稍为点缀。兹命彭芳四送去,乞弟即为分致。毫末之情,知无补于各家之万一。

纪鸿拟以一子出嗣纪泽。余自十月半由苏、沪归来始闻其说,力赞成之。本月拟即写约告祖,不作活动之语。中和公出嗣添梓坪,因活动而生讼端,不知李少荃抚幼荃之子作呆笔耳。

筱荃至湖南查案,必于韫帅有碍。夔石既置抚篆,藩席另放吴公,则中台开缺已无疑义。韫帅和平明慎,不知同乡京僚何以啧啧评贬?宦途信可畏哉!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十一月初八日李申夫回籍后光景甚窘

澄、沅弟左右:

初八日彭芳四回家送菲仪子亲族,付去一函,不知何日可到。日内此间平安,余身体粗健。眩晕、疝气诸症未发,脚肿因穿洋袜而消,幸未再发。惟眼蒙日甚,无术挽回。请医诊视,云两尺脉甚虚,然尚可以补救。惟目疾难治,近世亦无精于眼科者,不如不治为上策。署中大小平安。镜初、健斋前往署中,近皆归去。竹林亦即日告归。留此者惟陈松生、欧阳仲谐、刘康侯。本月二十二日移居新衙门,屋多人少,殊觉空旷。

聂宅世兄尚无来江之信。渠中间有一函,商及送女至粤成婚。兄回信,仍请送男来江,故耽延一二月也。接澄弟十月二十八日信及十一月初三与纪泽信,知刘、王二公急欲借洋饷六十万,余前复信虽已允许,而仍多筹商为难之辞,不知韫帅接到后如何定计?新任上海沈道月内必来敝处,当再与熟商之。

湘省督销局入款分拨甘省淮军,留湘用者无几,能还此巨款否?李筱帅查办之案已就绪否?韫帅无大处分否?宦途险山戍,在官一日,即一日在风波之中,能妥帖登岸者实不易。如韫帅之和厚中正以为可免于险难,不谓人言藉藉,莫测所由,遽至于此。

李申夫回籍后光景甚窘,今年托兄追索浙江运使任内养廉。杨石泉慨然许给三千七百余金,亦小可慰也。

八、九、十月日记,此次专人送去。霞、筠二公复信,请即妥寄。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十一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