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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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持家篇(13)

此间军事,前月二十一日两折业咨弟处。近日战状略具于张子青、刘印渠两信中,抄寄弟览。

纪泽母子至弟署,不宜久住,前信已言及之。纪瑞侄母子至鄂,亦不宜久署中。风水之说,亦有不得不信者,望细思之。明日派勇送日记、信,兹先草此递慰。顺问近好。

四月初三日家中老幼不可轻服药

沅弟左右:

五月初四日接弟四月二十一日信,十一日又接二十七日一缄,俱悉一切。纪瑞侄母子已于二十五日抵鄂,娣为东而姒为宾,客到先而主到后。乱离之世,骨肉相聚本极难得,老年得之为尤难也。弟足疾复发,极为廑系。湿毒在下,总非本原之病。然一求速效,杂投药剂,则难于见功。吾阅历极久,但嘱家中老幼不轻服药,尤不轻服克伐之药,即是善于养生之道。鄂抚衙署风水之说,弟能毅然不信,可谓卓识定力。如足毒不愈,亦须略为变通。兄向来不信择日风水,老年气怯,遂徇俗见,惟弟亮之酌之。

请倪豹岑赴鄂幕,系余见其毫无脾气,又耐劳苦,极好相处,笔下圆妥,善写公事信缄。因弟属函请余荐人,余去年四月本订聘豹岑入幕,旋以北征而止,遂于四月五日函致雨亭,嘱其代请豹岑赴鄂。今得弟书,湖北州县多疑豹者,兄又甚悔,未得弟回信而遽函聘,太涉孟浪也。兹将余寄雨亭信抄付弟阅。事已难于食言,请弟将就用之,为我弥缝其失。若豹不肯应聘入鄂,甚妙甚妙。如其翩然应命,拿舟武昌,请弟迎入署中,礼貌相待。豹之短处,则在无定识定力,好以疏野不应酬自命,而讥人之有官气。与雨亭、申夫、眉生、存之等至好,均言其长处多而短处少。弟信言豹知官将严而不以告。余近细询申、存二人,均知有此事。申曾面责之,豹言系司道公见时所说,并非对渠一人说。外间见渠为渭春所保,故咎渠耳。至州县疑豹,却系影响,并无实际。牧令怨渭之参劾,并怨渭幕刘植之招摇,又以豹为渭所敬重而并疑之,豹实无过也。豹若抵鄂,弟延之署中,毫不与外交际,则断无风声矣。至弟不能添延重金之友,弟只出五十金包火食,兄亦代出五十金,另寄豹家。数月之后,如不相安,婉为辞退,或荐一书院,则兄无食言之迹矣。

春霆为厚庵奏调入甘,有损于中原,无益于西事,兄当作疏留之。日内未接寄谕言及此事,或中旨欲令霆先办捻耶?鄂协霆饷二万(目下马尚未买,勇尚未募齐,弟与霆商,或可少减),望弟竭力筹之。至嘱至嘱。顺问近好,余详日记中,不具。

五月十一日告养生五事及治家之道

澄弟左右:

五月十八日接弟四月八日信,俱悉一切。七十侄女移居县城,长与娘家人相见,或可稍解郁郁之怀。乡间谷价日贱,禾豆畅茂,尤是升平景象,极慰极慰。

此间军事,贼自三月下旬退出曹、郓之境,幸保山东运河以东各属,而仍蹂躏于曹、宋、徐、泗、凤、淮诸府,彼剿此窜,倏往忽来。直至五月下旬,张、牛各股始窜至周家口以西,任、赖各股始窜至太和以西,大约夏秋数月山东、江苏可以高枕无忧,河南、皖、鄂又必手忙脚乱。余拟于数日内至宿迁、桃源一带察看堤墙,即由水路上临淮而至周家口。盛暑而坐小船,是一极苦之事,因陆路多被水淹,雇车又甚不易,不得不改由水程。余老境日逼,勉强支持一年半载,实不能久当大任矣。因思吾兄弟体气皆不甚健,后辈子侄尤多虚弱,宜于平日讲求养生之法,不可于临时乱投药剂。

养生之法约有五事:一曰眠食有恒,二曰惩忿,三曰节欲,四曰每夜临睡洗脚,五曰每日两饭后各行三千步。惩忿,即余匾中所谓养生以少恼怒为本也。眠食有恒及洗脚二事,星冈公行之四十年,余亦学行七年矣。饭后三千步近日试行,自矢永不间断。弟从前劳苦太久,年近五十,愿将此五事立志行之,并劝沅弟与诸子侄行之。

余与沅弟同时封爵开府,门庭可谓极盛,然非可常恃之道。记得己刻正月,星冈公训竹亭公曰:“宽一虽点翰林,我家仍靠作田为业,不可靠他吃饭。”此语最有道理,今亦当守此二语为命脉。望吾弟专在作田上用些工夫,而辅之以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八字,任凭家中如何贵盛,切莫全改道光初年之规模。凡家道所以可久者,不恃一时之官爵,而恃长远之家规;不恃一二人之骤发,而恃大众之维持。我若有福罢官回家,当与弟竭力维持。老亲旧眷、贫贱族党不可怠慢,待贫者亦与富者一般,当盛时预作衰时之想,自有深固之基矣。

凯章家事,即照弟信办一札照收。湘军务营俱不在余左右,故每月仅能送信一次,俟至周家口后即送三次可也。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好。沅弟在鄂拆阅,均此。

六月初五日到周口后将与弟共筹引退之法

沅弟左右:

十六日寄来一缄到否?余在临淮,本不欲久住,定二十四日成行,已咨明弟处矣。乃二十一以后,病体日深,二十二夜殊觉支持不住。余力守不药之戒,竟不能坚持到底。二十三夜服张敬堂所开桂支汤,外感之寒已觉轻松,而积受之暑湿未能清理,腹痛作胀,屡思大便,而登厕辄不爽快。现定二十六日起行,不知届时能勉强登舟否。今年出汗太多,身体遽瘦,自问精力大减,断不能久当大行,到周口后与弟谋一会晤,共筹引退之法,但不以卤莽出之耳。

弟处五月二十八日一案分晓如何?殊切悬系。顺问近好。

临淮七月二十四日兄病已于八月初二日痊愈

沅弟左右:

七月二十五日接弟六月二十三、七月初三日两缄,俱悉一切,兄以二十二日抱病,至八月初二而痊愈。现惟不能用心,稍用心则辄出汗如沈,此外似已复旧。溯涡河而西上,初四五可抵毫州,初十内外必达周家口。闻刘、潘等修理沙河、贾鲁河业已兴工,八月当可办竣。惟仅刘、张湘军追贼,恐其前后受敌。余至周家口后即当添设一二军跟追,请弟速嘱春霆进南、妆一路(弟所指定三五百里者,即南、汝、光三属可也,但不可再不动耳)。任、赖闻二十三四尚在舞阳,不知近日何如?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八月初三日毫州之下八十里舟次函商家人排行事

沅弟左右:

十九日寄去一信,言将奏请左、李办捻。发信后即接弟十二之信,知科一得生一子,于万分忧郁之中得一届公公之喜,老怀稍纾,病亦日痊。继思左若北来,则少荃部下、弟之部下、春霆部下无一人不畏而恶之,大局必且破坏。因改作一片,请少荃偶驻徐州、弟偶住南阳帮我调度,定于二十三日拜发,抄寄一览。想弟亦深以请左为非也。孙儿排行,拟用浚、哲、文、明四字,再多则添温、恭、允、塞,派名果应用广字辈否?庚子年修族谱,不应将辅臣公一辈之兴字改为艹尖字,星冈公之为字改为兴字,为孙曾者惄焉不安。一二年内必须续修家谱,将兴、儒、为三辈仍用旧派,上、国、桢三辈始改新派毓、传、纪字样。弟意若用广字,接复信再取派名可也。

捻匪北窜后毫无消息,想已达山东矣。若不过黄河,兄尚不至为天下所唾骂。霜降水涸,运、黄均可虑也。弟趁此无事之际,望奏请来周口一看兄病,兼商军情。

皖抚换西林。霞仙开缺,不久当至鄂矣。顺问近好。

八月二十三日望勤苦谨慎为子孙榜样

欧阳夫人左右:

接纪泽儿各禀,知全眷平安抵家,夫人体气康健,至以为慰。余自八月以后,屡疏请告假开缺,幸蒙圣恩准交卸钦差大臣关防,尚令回江督本任。余病难于见客,难于阅文,不能复胜江督繁剧之任,仍当再三疏辞。但受恩深重,不忍遽请离营,即在周口养病,少荃接办。如军务日有起色,余明年或可回籍省墓一次。若久享山林之福,则恐不能。然办捻无功,钦差交出,而恩眷仍不甚衰,已大幸矣。

家中遇祭酒菜,必须夫人率妇女亲自经手。祭祀之器皿,另作一箱收之,平日不可动用。内而纺绩做小菜,外而蔬菜养鱼、款待人客,夫人均须留心。吾夫妇居心行事,各房及子孙皆依以为榜样,不可不劳苦,不可不谨慎。近来京买参,每两去银二十五金,不知好否?兹寄一两与夫人服之。澄叔待兄与嫂极诚极敬,我夫妇宜以诚敬待之,大小事丝毫不可瞒他,自然愈久愈亲。此间近好。

十二月初一日内人之病已难挽回

沅弟左右:

顷接来信——澄弟之信,弟批五行,知弟已移居长沙。此后兄寄两弟信,仍各分写,两弟接信,彼此互阅。

内人之病,自二月十三起,今已一月零五日。初系大热,谵语不止,三月转变为右脚大肿,疼痛异常,呻吟至于号泣,服药无效。近已肿至小腹,左脚及两手亦微肿,但不甚耳。以余观其症象,已难挽回,而医者谓脉无败象,尚有一线可望。李少荃送建昌板二付,交欧阳定果带来,昨已命工匠做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