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地狱情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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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却说驴大腿眼见着酒店顶棚整个塌了下来,火势凶猛,驴烈焰腾空,店中就是有那钢骨铁筋之人,也早被烧大火烧化了!驴大腿心想,朱卫琦是必死无疑,肯定烧成了焦尸,抬个焦尸回去,那个麻烦可就大啦!“通缉令”上规定得明白:“只要活的,不要死的。”如今他人己烧死,植田林次郎肯定饶不了我,我这颗人头恐怕……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驴大腿越想越怕,一时沿得主意,竟把大嘴一咧,扯着驴嗓子哭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呢:“我的老天爷呀,烧死朱卫琦呀!要了我的命呀……”活像个哭丧的,不知道的,还当他爹烧死了呢!驴大腿哭着哭着,忽然“嘎”地一声打住了腔儿。心中暗想,光傻哭也没用,不如把那个放火的抓住,让他顶这个死罪,对!想到这儿,他对手下的人问道:“弟兄们,奇怪呀!刚才正打之间,那地下的火是如何烧起来的?是谁放的火?”众兵当中有个嘴乖的,站出来说话了:“报告营长,这火我看见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们这一伙人往外闪的时候,把门口的火炉子给碰翻了,引着了旁边的几根柴禾,当时正打得热闹,没空管它,谁知它慢慢地把地上的酒点着了,才起了这场大火。营长,那酒店内的逃犯被火烧死正是天意,长官不必为他伤心呢……”

驴大腿心中明白了,可是他口中却说:“怎么着?不必伤心?都烧死了还不伤心?对,那火肯定就是你放的,你有意烧死朱卫琦,想必你知道‘飞天玉麒麟’藏在哪儿!弟兄们!来呀,把他给我捆上,回去好交待!”你听听,倒把老实人给捆上了。那兵是又哭又喊,又磕头又作揖:“火不是我放的呀!我也不知道啥叫‘飞天玉换金’呀!”他把“飞天玉麒麟”听成飞天玉换金啦!驴大腿可不管这些,他是有个活口赖上就中。他带上那兵正要往回走,忽然酒店后头“啪啪啪”连响三枪,就听有人喊道:“跑啦--抓住他!抓住他--”驴大腿耳尖,知道有新情况,也来不及招呼别人了,自个跳上摩托车,向枪响的地方快速驶去。刚才那三枪打的是谁呀?不是别人,就是打的朱卫琦。哎!朱卫琦不是烧死在酒店里吗?怎么又活啦!是这么回事:就在刚才大火把店门隔断的功夫,朱卫琦急忙拉起爬在地下的酒店胖掌柜,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帮我这个被缉拿的逃犯?”胖掌柜眯缝着眼说道:“我是个中国人,你也是个中国人,中国人不帮中国人,难道还帮那些日本鬼子、汉奸卖国贼?!他们来到这儿,白吃白喝抢东西,还把我的独生女儿抢走,至今死活不知,我恨他们恨得牙根痛!你刚才把他们一顿好打,真是解气!老哥我也忍不住凑上了手,反正酒店也开不成了,先揍他们一顿再说。好汉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还是逃命要紧。来!我引你一条活路!”正说着,只听房顶“咔叭”乱响,大火己将酒店包围。胖掌柜急忙拉朱卫琦到酒架前,二人把酒架挪开,只见酒架底下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这个地洞,原来是胖掌柜早年为防兵荒马乱挖下的一个栖身藏酒之洞,不想与临院儿的菜窑相通。胖掌柜用土把通气的地方堵死,平时还一点也看不出来,想不到此时用上了它。当下,胖掌柜在前,朱卫琦在后,钻进了洞里,刚刚下去,就听着棚顶“哗啦啦”塌了下来。胖掌柜和朱卫琦从临院菜窑里钻出来,正好这家人都上街看酒店失火,院中无人。胖掌柜对朱卫琦说:“好汉兄弟,此地不可久留,赶快走,我去投我的亲戚,你去奔你的活路,咱们后会有期。”朱卫琦单膝跪下,冲胖掌柜一抱拳:“大哥,请留下尊姓大名,卫琦不死,日后当报救命之恩!”胖掌柜忙把朱卫琦扶起来:“卫琦兄弟,我在‘通辑令’上早就认识你了,你敢指令性计划日本鬼子的东西,那就算条好汉!如果有事,你到沙子口、波螺集找我,记住,我叫郑大成。现在分手吧!”说毕,二人分手,郑大成往东,朱卫琦往西。朱卫琦打算,趁酒店着火之际,迅速离开鸭嘴镇,奔沂蒙山找共产党。他甩开大步往镇外就走。可是,他哪里知道,刚才出来小圈儿,外头还有个大圈儿。驴大腿狡猾,早派人把酒店团团围住,各个要道口上都有人把守。

朱卫琦刚一拐弯儿,迎面两个士兵端枪站在那儿,差点撞在一起!朱卫琦挥拳就打,俩兵还没明白过来,早有一个被打在地下。朱卫琦撒腿往镇外就跑,另一个兵士明白过来,在他背后连喊带叫,还“啪啪啪”连打了三枪。驴大腿听见枪响,驾着摩托车飞也似地追了过来。此时,日头已经西沉,朱卫琦跑到镇边,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摩托车声由远而近,驴大腿追了上来。朱卫琦就是三头六臂也跑不过摩托车呀!何况他肩部有伤,一连几天没有吃好睡好,刚才酒店一场恶战,体力已经耗尽,就是铁打之人也经不住这般折腾。他只觉得两腿如灌铅水,步子越迈越小。回头一看,摩托车己见影子,更加心急气短,一阵头晕恶心,两眼发蒙,往前踉跄了几步,刚拐进一个街口,就头重脚轻,“扑通!”摔在地下。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街口上有一对青年男女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俩见朱卫琦摔倒,又见后头有鬼子的摩托追赶,急忙跑过去连拽带架,把朱卫琦拽进了路旁一个厕所里。那个男青年刚走出厕所,驴大腿的摩托车“日--”地打了一个旋儿,停在了街口上。驴大腿跳下摩托车,冲着街口上那个男的就跑过去。那男的此时正背朝着驴大腿,驴大腿掏出手枪,冲那人叫了一声:“朱卫琦!”那人一转脸儿,啊!怎么变啦?驴大腿见眼前站着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青年人,健壮而文静。他身穿灰布旧长衫,足蹬一双尖口薄底的布鞋,肩膀上斜背着一把乌木杆儿,金丝轴儿、嵌象骨、蒙蟒皮的三弦儿;左手拿一副藤子杆儿扎就的鼓架;右手提着一个鼓袋,里面鼓鼓溜溜装着小鼓,一副艺人打扮。看他二十岁年纪,天庭饱满,鼻梁周正,颧骨微突,眼窝深深。真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材。驴大腿见眼前不是朱卫琦,便开口问道:“你看没看见一个大个儿、满脸胡子的人跑过来?”那男青年漫不经心地回答:“看见啦,刚跑过去,往那边拐啦。”说着还用手一指。

驴大腿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把驴眼皮眨巴了眨巴,圈着那男青年像驴推磨似的转了两圈儿。再看那男青年,仍然毫不慌张,若无其事。驴大腿突然问道:“你小子在这儿干嘛?”“等人。”“谁?”“……俺老婆。”“她在哪儿?”“上厕所。”“上厕所?……”驴大腿抬眼一看,只见路旁一所大院的高墙下有一圈土墙围子,门口写着俩字:“女厕”。“嘿嘿嘿嘿”驴大腿一阵冷笑:“我进去看看!”那男青年显得有些紧张:“你是男的,凭什么要进女厕所?”“凭什么?老子从小就有个毛病,爱进女厕所,见了女厕所就想进去蹲蹲!”说着就要往里进。男青年一步挡住他的去路。这一来,驴大腿更起了疑心,他一步抢上前去把男青年拽开,低头往里就闯,眼看就进了厕所门。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厕所里传出一声娇滴滴、脆生生的女人说话声:“谁呀?”嘿!这一下还真管用,一下子把驴大腿钉在了厕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