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杨成武把毛泽东的指示向中央小碰头会做了传达。杨成武做了自我批评。他说:"文章虽说不是我写的,我没有看出文章的内容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作为党的高级干部,应该具有较高的马列主义理论水平。我埋头在工作中,对这样重大的理论问题了解太少,我应该做自我批评……"12月18日晚,毛泽东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碰头会上,再次批评陈伯达:"越读书越蠢,文章不是杨成武写的,是你们(指陈伯达、姚文元)叫人搞的。我只看了标题,没看内容。你不是中国的马克思吗?有些语言没有从科学辩证法中去考虑,你们要执行奴隶制,要写人的绝对权威,我才不相信你们写文章的人,我说不相信,不是完全不相信,列宁怎么讲的?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吗!就标题来说是反马克思主义的……"陈伯达被毛泽东批得脸色发紫,头都不敢抬。
散会时,陈伯达朝杨成武拱拱手,说:"杨代总长,我对不起你!"此后,毛泽东又同汪东兴讲了此事。汪东兴于12月21日在怀仁堂传达了毛泽东有关"大树特树"问题的指示:"这是个学习问题。我现在看三十本书。不要专吃清白菜,要吃点杂花菜,看点马列主义。时间还是有的。不是哪1个人的问题,要学习嘛……"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这期间,毛泽东又在他的老家,湖南韶山铁路通车时,要举行盛大典礼。为此湖南省革命委员会写了一份《关于庆祝毛主席塑像落成,韶山铁路通车向中央的请示报告》。
这份文字并不很长的报告,多处使用"大树特树毛主席的绝对权威,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的提法。
报告送到毛泽东案头,12月26日毛泽东又做了如下批示:绝对权威的提法不妥。从来没有单独的绝对权威,凡权威都是相对的,凡绝对的东西都只存在相对的东西之中,犹如绝对真理是无数相对真理的总和,绝对真理只在于各个相对真理之中一样。
大树特树的说法也不妥。权威和威信只能从斗争实践中自然地建立,不能由人工去建立,这样建立的威信必然会垮下来。
看了毛泽东的文字批示,杨成武越发感到那篇文章的错误的严重性。他向周恩来建议:现在各大军区和各省的主要负责同志都在京西宾馆,是不是可以向他们传达一次毛泽东的批示和讲话精神,以免再犯这样的错误。
周恩来说:"应该。你去传达。"杨成武于当天赶到京西宾馆,向那里的各地领导同志传达了毛泽东的讲话精神和批示的全部内容。
有趣的是"杨余傅"事件发生后,知情人林彪、叶群、康生、陈伯达,又变换了另一种腔调,把这篇文章列为杨成武的一大罪状。
1968年3月23日晚,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大会上,曾经修改过这篇文章的陈伯达煞有介事地说:"这篇文章,狗屁不通。我根本没看,放在我的床底下,压了1个多月。这样的文章,居然还能发表?……"康生摆出理论权威的架子,说:"什么大树特树,违反马克思主义的嘛!杨成武懂什么!……"江青总是一贯正确的,她说:"这篇文章我没有看,不用多看,看个标题就是有问题的嘛!"林彪在3月24日人民大会堂的驻京师以上干部会议上讲话说:"……还有那篇大树特树绝对权威的文章,他拼命活动,要登。后来登在《人民日报》的第二版上,他还很不满意,那个第一版上当天登的是什么呢?是毛主席的教育指示。他认为他的文章应该登在毛主席的前面,要占第一版。"……
"七二○事件"1967年,"文化大革命"进入第二个年头。全国的局势已发展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武汉地区的运动形势,由于"中央文革"的策划操纵,和谢富治、王力等人的直接插手,使"百万雄师"和"工人总部"两大群众组织之间的斗争,表现得更加尖锐,更加激烈,更加复杂,最终爆发了武汉"七二○事件"。
是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发出《关于人民解放军坚决支持革命左派群众的决定》。从此,军队"支左",介入运动,为了稳定军队,稳定局势,全军文革小组组长徐向前同志,亲自登门找到林彪,提出军队要稳定,要搞几条规定,如不能成立战斗队组织,不能随意揪斗领导干部,不准夺权等等。林彪同意下发1个文件,当即拟了七条,报请毛主席审批。经毛主席提议,又提交给我们在京西宾馆参加会议的各大军区负责人讨论,征求意见。讨论中大家又提出增加严格教育子女一条,将原来的七条变成了八条。经送毛主席审批,毛主席批示"所定八条,很好,照发。"在会议期间,有一天,毛主席出席会议,并作了重要讲话。从他的讲话中可以听出,他对造反派冲击军事机关是反感的,他认为这样做里边"一定有坏人"。在讲话中他告诉大家:如果碰到这种情况,要退避三舍,使坏人暴露出来……当时我(指陈再道)是这样理解的:毛主席的重要讲话,意思是要我们以退为进,做到有理、有利、有节,如果退避三舍,退避四舍也不行,那就得来硬一点的办法,就要执行"军委八条命令",追究冲击军事机关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