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朦胧的眼中有着片刻的慌乱,似踌躇片刻“玉羽不甘,同是女子,小姐为何能为王妃,而玉羽却只能当个丫鬟……”虽然她也觉得这个说辞有些荒谬,可一时间她却没能想到更好的说辞。
“玉羽你撒谎,就算如你所说,那你也该对我一人下毒,而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想下毒也有的是机会,何必大费周章在新房下毒?”未等玉羽话完,便被墨子暖打断,一语中的。玉羽不是那样爱慕虚荣的女子,她又岂会不知。
“哼。”公孙瑾轻哼一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该如何收场。
“小姐,玉羽所说的都是真的。”玉羽说着轻轻阖了下双眼,随即又缓缓启开,朦胧的泪影中竟是淡淡的浅笑“玉羽多谢小姐一年多来的照顾……”遂不及,一道血水从嘴角挂下,低落在墨子暖的手背,暖暖的。
“玉羽,玉羽你这是怎么了?”瞧着那手背上温热的血水,墨子暖顿时慌了,眼见玉羽双眼越来越沉,缓缓阖了上去。
慌张的起身拉上墨子渊“大哥,你快救救玉羽!”
瞧着玉羽毒发,公孙瑾倒是无半点惊讶,似乎也并不想深究此事了,漠然的转身离去了。
“暖暖,玉羽她走了。”墨子渊轻轻的在玉羽鼻下探了探气息,扶上墨子暖道,其实她在进门之前便已服了毒,他是知道的,此番下毒事件总该有个了结,虽玉羽也是无辜受人指使,但那身后之人还是不要牵扯的好,此事就这般了了甚好。
远山萧索,烟菲云敛,枯黄的草地被整整齐齐的削去一块,一缕轻烟袅袅腾起,转瞬淡无了踪影。
墨子暖退了昨夜的一袭喜服,白衫飘袂,定定的站在在新冢之前,风早已吹干了那两道清泪,只留下淡淡的泪痕。她知道玉羽没有说真话,毒虽是她下的,但定是有人指使,可这幕后之人,她却是想不出。转过头,向身旁的墨子渊望去“大哥,你知晓玉羽身后指使之人,是不是?”
“暖暖连大哥也不信了?”墨子渊眸色一沉,他知道玉羽临死前的说辞,暖暖是定然不会信的,可如今除了搪塞,他是断然不能将实情道出。“暖暖,玉羽拼死也不希望你再牵扯此事。”
突然间飘起了零星小雨,细细的雨丝滴落发间,那丝丝凉意不由的让墨子暖轻轻颤了下。墨子暖没有应声,她知晓玉羽的死便是想将此事一了百了,大哥说的没错,即便是她追究下去,也定不会有结果。轻轻扯了扯墨子渊的衣袖“大哥,带我回墨家山庄吧。”这地方太过恐怖了,才短短二十余天,一条鲜活的生命便葬在了青冢之中。
“好,我们回家。”伸手在墨子暖头顶挡上,那泪眼中的点点悲戚让他阵阵心疼。
“王妃。”不远处急急来了个紫衫女子,打着把伞,手中还紧紧怀抱着一把,将怀抱着的伞递与墨子渊,手中的伞在墨子暖头顶撑起,不急不缓道“王妃请回府。”
墨子渊握在手中的伞轻轻一颤,眉头一皱,他险些忘了,她如今已是王妃,怎好说走便走,若就这般同他一起走了,那他俩便都是死罪。
墨子暖一怔,随即又推开身旁的紫衫女子,脚下一滑,便跌落在地“我不要回王府,我要回家。”那种食人的地方,她不愿再回去。
“暖暖!”墨子渊心中一急,扔了手中的伞便去扶跌在地上的墨子暖,眼下可真是进退两难。一时间他确实没有将暖暖名正言顺的带离王府的对策。
“恕奴婢多言,王妃莫忘了自己的身份,王府才是王妃的家。”紫衫女子冷冷道,主子娶了这么个病怏怏的女子她已是不能理解,如今这病怏怏的女子还不愿当这王妃,她更是不能理解,那可是多少人觊觎着的位置。
“大哥,暖暖不要回……”墨子暖紧握着那结实的臂膀,话还没完,眼前一黑,便倒了过去。
“暖暖,暖暖……”墨子渊连唤数声,怀中女子紧闭着双眼,未有任何动静,便急急的抱着女子向一旁侯着的马车而去。
“庄主!”随着一阵嘶啼之声,一道黑影骤然在墨子渊身后落定。
“莫言,何事?”将墨子暖轻轻在马车上放下,墨子渊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庄内来了信,有急事。”莫言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函,递与墨子渊。
“庄主,怎么了?”瞧着墨子渊脸色突变,莫言不放心的问上一句。
“老夫人病重。”墨子渊沉声道,母亲身体一向健朗,突然间却病重,似乎另有玄机,只是这真病假病他定当是瞧了才知晓,信中提及病情岌岌可危,他若不回,那便是不孝,可是眼下……
不放心的瞧一眼墨子暖,在马车前坐下,刚握上缰绳一旁的紫衫女子便一步上前拦下。“墨庄主,拐带王妃可是诛满门的死罪,墨庄主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王妃想想。”
紫衫女子说的句句在理,他这般冒然将暖暖带回,只会害了她。眉一寸一寸凝起,左右为难,思索片刻,这才转眼向一旁紫衫女子道“暖暖就有劳姑娘了。”
“墨庄主放心,奴婢自家王妃,奴婢自是会照顾好的。”紫衫女子微施一礼,淡淡道。
薄唇动了动似还想交代些什么,却咽回了喉中,转身便同莫言匆匆离去了,只有尽快回的庄内,瞧了母亲,他才能想办法带暖暖尽快离开王府。
炉烟袅袅,轻纱帐幔,迷迷蒙蒙,迤逦数丈。
檀木床上沉沉睡着的女子猛然坐起身来,眼虽惺忪,却是警惕的望向四周,只瞧见了一抹紫衫在桌前晃动着,抿了抿唇,低语一声“大哥呢?”
“墨庄主已回庄了。”紫衫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在墨子暖床前站定。
墨子暖踉跄的步下床来,抓上一旁的外衣,便往门口而去。
“王妃这是要去哪?”那紫衫女子倒也不阻拦,望着眼前那踉跄的身影,语气冰冷道。
眼前似乎有一圈一圈的波纹,聚拢过来,又缓缓散去,扶着门,好一会,墨子暖这才回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