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墨庄主想带王妃回庄,那走时自是带上了,想必王妃也知晓奴婢并不是墨庄主的对手。”紫衫女子站在原地,不咸不淡的说着。
扶着门的身影重重的颤了下,抬起的腿也缓缓放下,莫非大哥真怕自己连累了他?缓缓转过身来,淡淡瞧一眼那紫衫女子“若大哥将我带回墨家山庄,会是何罪?”
“诛满门的死罪。”紫衫女子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道。
墨子暖不由吓的往后退了两步,明明是一人有过,竟要全家殉葬。她没想到会有这般严重,那大哥丢下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是因为王妃这身份吗?”
紫衫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全是,侧妃,侍妾与人私通、逃离,都是诛满门,亦或是流放。”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私通?那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墨子暖不由连连摇头,打断了紫衫女子。
“奴婢只是打个比方。”见墨子暖折回,紫衫女子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已奏效,看来这新王妃对南齐的律法是一无所知。
“难道没有例外?”墨子暖不甘心,她不想死,更不想无辜之人受牵连。
“有,除非王爷休妻。”紫衫女子这才动了动,缓缓走上前来。
“休妻?”墨子暖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拔腿便往外而去,行至一半这才记起,她都不知公孙瑾现在何处,便有折回身来,“六王爷现在何处?”
“在书房。”紫衫女子微微一愣,望着墨子暖转愁为喜的表情,心中大为疑惑,莫非她还真要王爷休了她?
“书房?”墨子暖想了想,这新房和地牢她倒是进过,却也是不知怎么进的,书房她确实不认识,转眼拉上那紫衫女子“还劳烦妹妹带个路。”
紫衫女子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名唤桑榆,王妃若是不嫌,唤奴婢一声桑榆即可。”随即又在前面引上路,“王妃这边请。”
一路长廊绵延,院落纵生,秋阳懒懒的普照着王府,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
“王妃到了。”桑榆在书房门口止了步,轻道一声。
墨子暖微微颔首,便推开门,缓缓进了书房而去。
公孙瑾正专注的翻着书案前的卷轴,闻见声响,缓缓抬起头来,浅浅道一句,“是你,何事?”复而又低下头去。
“民女有一事相求。”墨子暖深深弯下腰去,行上一礼,人在屋檐下,能低头时便低头。
“嗯?王妃似乎用错了称谓?”公孙瑾又徐徐抬起头来,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妾身知错了。”既已为妃,当然不能再以民女自称。墨子暖乖巧的改了口。
“何事?说来听听。”公孙瑾似乎很满意墨子暖的乖巧,干脆丢了手中的卷轴,认真的望向墨子暖。
“这样的,妾身想借王爷几字。”墨子暖狡黠一笑,徐徐往前了几步,在公孙瑾的书案旁止了步,伸手拈上一旁的墨锭,在砚台中细细研磨起。
“何字?”墨子暖的举动倒不由让公孙瑾有些不解。
“休书。”墨子暖放下手中的墨锭,复而又认真的在那笔架上挑起笔来“也不知王爷是喜欢这细些的还是这粗些的,是喜欢紫毫,还是喜欢兔毫?”
“你这是向畏罪潜逃?”公孙瑾一手擎上那在众笔间来回着的小手,他倒着实没有料到,她竟会向他来索要休书。
“妾身都说过了,毒不是妾身下的,更不是妾身指使的。”手被抓的生疼,墨子暖吃痛的回道,原来他还是认定了,幕后指使的那人是自己。
“那你为何要急着离开?”手中的力道渐渐松了些许,却没有放开,眸色深沉,望入那清朗的眸中。
“莫非王爷想妾身同玉羽一样。”提及玉羽墨子暖那清朗的眸色不由暗淡下来,心也渐渐深沉。公孙瑾不是愚钝之人,想必也知晓这下毒难保还有下次。
“不会,以后再不会有此事发生。”瞧着玉羽毒发他漠然离去,心中已是有了几分明了,他不深究,下毒之人也心中有数,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即便如此,妾身还是想离开,还请王爷高抬贵手。”她本不属于这里,为保性命稀里糊涂的当了这六王妃,如今大哥已回,她只要回墨家山庄便可平平安安,实在不愿卷入这都城中的尔虞我诈。
‘高抬贵手’公孙瑾怅然一笑,当他的王妃就这般难么,这可是皇宫内外京都上下,多少人觊觎着的。到她这倒是成了个苦差事。抖了抖眉,似随意道“皇兄赐的婚,岂可说休便休,那岂不把圣旨当儿戏了?”
“那怎样才可休妻?要皇上圣旨?”墨子暖很不甘心,凑上前去,当初公孙瑾便不该大费周章的去求皇上赐什么婚。
“你还是乖乖在王府待着吧,本王岂是你说嫁便嫁,不想嫁便不嫁的。”公孙瑾一反方才的态度,站起身来,向外而去。
“喂,喂,你等等……”还未等墨子暖追出门去,公孙瑾便早已消失不见了。
墨子暖只得又折回书房中,他不写,自己造个也成,只要造的真,他怕是百口莫辩。想到此处,墨子暖便稀里哗啦的翻起了书案上的手稿,若是在现代,这造假倒是来的容易多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对……”墨子暖支颐,有些挫败的坐在案前,这休书怕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还是偷偷藏些公孙瑾的手稿回去,慢慢临摹。
自那日从书房悄悄拿了公孙瑾的手稿后,墨子暖便除了用膳外,每日都关在房中,幸好这公孙瑾似乎也连日繁忙,连房都未曾回过,就这般认认真真想尽办法临摹了三日,却毫无长进,“噗”的一声将纸团砸向地面后,墨子暖往椅子上一摊,有些气急败坏,这纸张也太厚实了些,叠在下一张纸上是压根瞧不清底下的字迹,自己学着临摹,却如鬼画符一般,压根就临摹不成。
既然这计不成,倒不如试着去讨好公孙瑾,虽然那人是个怪人,好歹也试上一试。想到此处,墨子暖将那一地的纸团拢了拢,随即在院内点了处火,一把给烧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