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爷。芝娘知道了。”
“你的头一份工作,就是把少爷请回来,带几名家丁去,明天此时我要见到青耘。”
“是!”
就结果而言,这么做是正确的吗?邵老爷也十分困惑。八成是年纪也大了些,心才会软下来。再过不久,他就想退休,不再管事了,希望在那之前林芝娘已经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总管,做好扶持青耘的工作。
“少爷,芝娘来接您回邵府了。”
屋内,板着一张冷面孔的青耘端坐在一方,瞧也不瞧毕恭毕敬哈腰说话的芝娘。她换上黑头巾,把女人家自傲的美丽乌丝全都套在丑陋的方巾下,身上也是一袭黑袍短褂配布裤,除了清秀的小脸会泄漏她的性别外,其余的地方看起来就像个青涩的少年或贴身小童。
“少爷,您在生芝娘的气吗?”将众人遣出屋外,她不屈不挠地对青耘说着,“芝娘可以为不告而别一事跟您道歉,请您消消火,随芝娘回邵府去吧!”
青耘冷冷地睇了她全身上下一眼。
这种丑到不能见人的装扮是什么意思?她背叛自己,跑回邵府去,和爹爹什么说了些?这两三天当中,他不断地思考着,到底有何理由,让前一夜还热情如火、柔顺听话得令人难以相信的她,一早起来竟翻脸如翻书地变了个人?
惟一的解答是令人气愤而难容的——在她眼中,比起要和自己吃苦地过完一生,她还是眷恋邵府优渥舒适的生活。
说要离开邵府的人是她,结果头一个夹着尾巴跑回去的人也是她,女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听信!
“唉,您打算像个孩子似的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她说出了最不该说的一句话。青耘的怒火一口气爆发开来。“闹脾气?!好个林芝娘,我邵青耘真是彻底被你愚弄了,我万万没想到在你眼中这竟是只用‘闹脾气’就能一语带过的事!”
横过桌子,他扣住她的双肩,锐利地瞪着她说:“我才要问,爹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拿我去换得了什么?我希望那价码够高,高得能让你夜里做梦也会笑,因为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所说的半个字了!”
“我去跟老爷要求,要他让我成为下一任的邵家总管。”知道他不论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会伤了自己的芝娘,淡淡地说着。
“总管?你疯了吗?”
“这是惟一能让我永远留在少爷身边的法子。”
“见鬼,我们不是说好要找一块地,共度余生,你把我的话当成什么?放屁吗?!”
“少爷才是,假使您承受不了老爷的期待,无法再待在诡谲多变的朝廷中,想逃避到乡野间的话,请不要拿芝娘当幌子,我不会陪您一起堕落。昨夜听过少爷的一番话,芝娘清醒了,我不想成为阻碍您前途的罪人,我没那分勇气陪您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