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寻香阁之金陵奇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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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放河灯

晚饭后,庄子里往寻香阁送香品的马车回来了,暮生和吴嫂也顺便一同搭车过来。原来莲姐儿忆起那次被老槐树精幻术蒙骗一事,左思右想,竟然不敢再独自带玉哥儿在七月半出门,就遣花灵唤来吴嫂相伴。暮生知道吴嫂要去百花庄园,征得吴掌柜同意后,也跟随过来。不一会儿,莲姐儿帮玉哥儿穿戴好出门的衣服,吴嫂带好瓶装的蜜橙水和一个小包裹,暮生驾着轻车,四人一起前往汤泉湖。

一路上,能看见沿途有人在路边焚烧冥纸香烛,也有人摆设吃食,是为了让无主的过路孤魂野鬼吃饱喝足了,不要和自家祖先争抢祭品。

玉哥儿年纪小,不能控制自己的灵气,云萝娘子怕他看见难看的东西,或招来麻烦,出门前就封了他的神识,故而现在玉哥儿一路看见的只是焚烧纸钱的火光和跪拜的凡人,纸钱焚烧后的灰烬随风打旋,在夜晚中,如同一片片黑色的纸蝶在飞舞,倒也显得比平时的夜晚还热闹几分。

到了汤泉湖边,早早就有许多女子手持花灯在湖边聚集。那花灯大多数是用彩纸扎成荷花形状,黏在木板上,在花中插根蜡烛,轻轻推到水里。也有用小木盆做底板的,是为了能让灯飘得更远更久。

玉哥儿看那灯光如豆,映着美丽的荷花,渐渐飘向水中央,十分好看,也吵着要放花灯。吴嫂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几个小纸船,是用各色彩纸折叠的乌篷船,底部用油纸黏贴,船头有一截小蜡烛头,点燃后,虽然没有荷花灯大气,但胜在数量和颜色多,也煞是热闹。

玉哥儿拉着吴嫂兴高采烈地的捡个空挡处,两人蹲在湖边,吴嫂负责一一把纸船上蜡烛点燃,玉哥儿端着纸船,小心翼翼地放进湖水里,再用小手划划水面,以便小船迅速飘走。莲姐儿立在一边笑吟吟地观看着,自己却并不动手放灯。

中元节放花灯本意是普度水中的落水鬼和孤魂野鬼,用光明指引他们通往轮回之路,可是如今逐渐演变成许多女子放花灯祈福,并在荷花瓣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希望飘到神佛面前,能达成所愿。

暮生问莲姐儿:“莲姑娘,你最爱热闹,怎么今天没准备花灯放放?”

莲姐儿冲他笑笑,看看周围人多,没有回答。

此时,有人在湖边用蜡烛和供香围城了一个大圆圈,圈外众人焚烧着冥纸。有孩童跑进圆圈内蹦跳玩耍,玉哥儿放完了纸船,也跑进圈中加入一起边蹦边喊:“饿死的鬼、吊死的鬼、气死的鬼、老死的鬼……我来给你烧纸钱,你走过路过别吓我!”孩子们天真无邪,嘻嘻哈哈,自己杜撰着词句,又加了许多死法奇特的鬼,大人们在一边听着,都是忍俊不住,面容浮起淡淡笑意,将对祖先的哀思冲淡许多。

莲姐儿笑道:“这些孩子吵吵闹闹,什么鬼见了都头疼,还不赶紧绕道离开,避而远之,哪里还敢路过这里吓他们?”

吴嫂也笑着说:“小孩子心地纯良,哪里知道鬼的恐怖?他们只当是过年一样,可以玩火放灯。”

暮生见湖面上一盏盏美丽的荷花灯摇曳飘荡,岸边火光明亮,倒映在湖水上,也将湖面堵上一层粼粼波光,孩童们生机勃勃,拍手欢笑,可不正像除夕夜放烟花时的情景?

另一边有人摆起供桌,桌上除了些瓜果祭品外,还有一堆彩色三角纸质祭旗,也成普渡旗,吴嫂在一边看着玉哥儿,莲姐儿和暮生便绕到供桌前围观。

供桌边有个小案台,摆放着笔砚,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在坐在边上,是准备为人书写普渡旗的,一文钱一面旗子。

莲姐儿看了一会,有不少人围在一边请中年男子书写祭旗,有的是为家人祈福,有的是祭奠先人,写好的旗子都会竖立在供桌边的木架子上。

莲姐儿正看着架子上的旗子,突然感到一丝阴气,她不动声色,慢慢转身,向一旁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河岸柳树下,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她身着月白色窄袖如意衫,淡粉色的百褶裙随着微风飘起,整个人笼罩在柳枝的阴影中,亦真亦幻,飘忽不定。此时,这女子也在望着莲姐儿,面露期盼之情,却又似踌躇着不敢上前。

莲姐儿知道这是一个幽魂,见她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正想向前几步,看个真切,忽然听到云萝娘子的呼唤声:“原来你们俩在这呢,快过去吧,也该回去了。”

原来是云萝娘子和丹箬找来了,莲姐儿口中应了一声,再向柳树下望去,那女子已经不见了。

这边一圈蜡烛渐渐熄灭了,孩子们还是精神十足,兴奋不已。云萝娘子和丹箬赶来时,看见的就是满头大汗却还在和小伙伴追逐嬉戏的玉哥儿。

莲姐儿见云萝娘子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云萝娘子似不经意地向河岸边青青垂柳望了一眼,转眼看见吴嫂,笑道:“姐儿也是,还劳吴嫂跑一趟。”

莲姐儿指指活蹦乱跳的玉哥儿,道:“我早知道玉哥儿和那些孩子威力那么大,鬼见了都躲得远远的,就不会叫吴嫂赶来了。”

吴嫂笑道:“我自己也惦记着哥儿,来了正好,把我给哥儿做的短衣短裤也带来了。”

云萝娘子道:“吴嫂费心了,我正想着天热,玉哥儿衣服换得勤,要再做几套备着,一直懒得动针线。”

莲姐儿问:“水晶糕和薄荷露带来了吗?”云萝娘子道:“带了,还有黑米糕、葱包烩、豆香麻糍和南瓜饼,每样四个。”让她看丹箬手中,果然拎着一包包捆扎好的油纸袋,足足有七八串,看着就很丰富。

莲姐儿顿时高兴地要回家吃点心,这时湖边的大人们也开始清点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拉到自己身边。吴嫂哄着玉哥儿离开小伙伴,一起往轻车的停放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