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眼睛女生频频点头,忽然说:“要不,我们去仙境完全高中的那一棵百年槐树那里,一次性系上十几二十条许愿红绸带,传说很灵验的哦。”
长发女生吃吃地笑了起来,说:“那这个星期天一起去吧。”
渐行渐远的两个女生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佘淼缓缓地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虽然她不想听,可是“白露”这个名字却如魔音一般钻入了她的耳中。
白露……是被神所眷顾的女生吗?
白崇川王子爱她。
陆人曦王子爱她。
吴振东也在……偷偷地爱她。
佘淼忽然狠狠地摇头,那么的决绝,那么的粗暴,似乎要把这些个令人心伤的念头统统摇出去,摇到九霄云外。
夏日的天空,弥漫着棉花糖一般的白云。
高挑的许安妮用墨绿色的眼影,涂兰蔻迷彩魅惑的玫瑰红唇膏,像舒淇一般性感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倒一杯薄荷味的威士忌。
在她面前的雨云石台几上,放着一款手机。
这是两年前许安妮用的手机。
这两年间,她至少换了六款新机,可是,这一部墨绿色的旧手机她却一直留着。
翻滚着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会发光的少年白崇川。每看一次,许安妮野性的眼睛里便会沉淀多一分淡淡的暗……
威士忌是烈性十足的酒,很少有女生会喜欢这种辛辣的口感,但许安妮却喜欢威士忌让神经麻痹的快感。
是不是因为痛苦无法宣泄,所以才选择麻痹呢?
那一年,许安妮站在落寞的酒吧街上。
她不喜欢那些喧嚣的金属音乐,可是……冷冰冰的,像城堡一般的家,客气而礼貌地对待她的母亲,总让她想着要逃避。
没有人在乎,所以叛逆一些也没有关系。
只是,叛逆只能让人堕落。
没有爱,所以便去寻求一点虚伪的温暖的慰藉。
只是,酒吧里那一群人也和她是同一类人——血是冷的。
可是,偏偏在这一个夜晚,让她遇见了一个温暖的少年。
那一个少年,从街道的那一边走来。
在奢靡的花天酒地中,少年却像是带着太阳一般的清辉,纯净而俊美,一双带着魔力的眼睛在望向她的一瞬间,如一股汩汩的清流,带走了她内心的喧嘈、浮躁以及年少轻狂。
然,少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个涂着浓妆的早熟少女。
他微一侧身,便走了过去。
许安妮如被魇住,站在原地。她想唤住他,问他的姓名他的手机号码,可是此时已经学会了轻佻,在男生们中如高傲而性感的小野豹的她却发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望着……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忽然从街道的昏暗处闯了出来,径直撞在了少年的右侧。
少年白衣胜雪。
小男孩剪平头,扁而尖的脑勺上犹有流脓的血包,散发着恶臭。圆圆的脸庞上,煤灰色的土色遮掩了这可怜孩子的相貌,他用一只沾了黑垢的手去擦拭鼻涕,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歉:“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了。”
少年的腰际有巴掌大的灰渍,衬在一片雪白中尤其刺眼。
小男孩的眉睫似有泪水滴下。
少年却不肯善罢甘休,他缓而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些奇异的天真与沧桑:“你为什么撞我?”
小男孩哀声求道:“不小心才撞到的。”
“嗯,是吗?”少年淡淡地笑,他忽然出手,敏捷得像看不见的闪电速度,许安妮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少年已经抓起了小男孩一直插在裤兜里的右手,说,“那么,这个怎么解释呢?”
小男孩的右手被放置在了橘黄色的路灯下,那脏而小的手指上赫然夹着一个咖啡色的锷鱼钱包,钱包一抖,掉出一叠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