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露若不去亲眼看一看白崇川,她是不会安心的。他不想白露过得不开心,所以,白露决定要去也没关系的,留下他一个人也没关系的。只要——她最终会回来。
陆人曦一直微笑着,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唇边总带着******一般清雅的微笑。然,那双眼睛却总是光影陆离,像有许多的光与影在不断地跳动。
这样假装坚强的陆人曦。
白露的心突然变得很软很软,她慢慢地走到曦的身边,从背后环抱住了他,低声说:“不,曦,我不去。虽然我会担心、会忧虑、会昼夜祈祷,但是,我不想去,不能去,也不应该去。”
那一天,白露从晨曦中醒来,风卷过窗帘,跌落一地蔷薇。
她很慢很慢地起床,踱到窗前,眼睛迷茫而痛苦,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黑暗中蜷缩着。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然而,等她再一次转过身时,倔强而明亮的笑意又在脸上出现了——仿佛刚才那样的神情只是错觉——她在浴室洗漱,对着镜子,看见了自己的黑眼圈,像是沉重的枷锁。
在小小的冰柜里,是昨夜就备好了的珍珠面膜湿棉花。
白露上课的时间是八点三十分,但此刻才六点多一些。
白露并不是爱美的女生,她常常觉得,一个女生如果太喜欢在外表做加法,那她的内心就会变成减法,所以她很少去弄化妆品,更别说是美容了。可是,此刻,她却用细细的珍珠粉末掺了蜂蜜,在眼圈的周围厚厚地敷上了一层,再覆上一层冰棉花。
仰在沙发上小憩了三十分钟,便去洗干净,再照镜子,那浮肿而黑的眼圈果然淡了许多,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不能让曦发现……
可是,白露站在浴室间,不知不觉便开始出神了。待到门铃响,她才惊觉着跑去开门。
门外是烟花一般璀璨的陆人曦,慵懒地倚着半开的门,眼底有一抹邪美的笑意,低声说:“我都按了半个小时的门铃了。白露,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没有啊。”白露转头看时钟,惊叫起来,“原来已经七点五十分了。呵呵,我今天又睡过头了。曦,不好意思哦。”她仰起头,像一只可爱的小猪,那眼神真叫人心软,“你再等一会,我去换衣服。”
曦勾了勾嘴唇,微笑着,“嗯。”
白露跑进了卧室,掩上了卧室的木门,后背抵住了门把,咬着嘴唇,微微地喘息着——这几天自己一直在恍惚,无论做任何事情,脑子总不听使唤,总要想到……想到……哥哥!刚才自己竟在镜子前怔怔地站了一个多小时,下一次可不许这样了。突然,白露又跳了起来,跑到电脑前,把一大叠白纸黑字打印出来的纸张统统抱起来,塞入衣柜的底层——那里,已经有满满的一整层类似于这样的打印稿,有一些字体稍粗稍黑,一眼便看见密密麻麻的“眼疾。”、“后肘良方论失明”这样的字眼……
她这几天惯常熬夜至凌晨三四点,在网上大量地阅读、复制、打印,然,她这样做,却不希望被曦发现,她不希望曦因此而想太多。
可是,白露这么小心翼翼,却不知道,隐瞒比坦白更容易成为情人心头的刺。
陆人曦双手插在裤兜里,倚在白露清晨站过的窗前,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曦,我们去吃早餐啦。”白露换了一件淡蓝色的T恤,清清爽爽地从卧室出来。
“嗯。”曦笑眯眯地点头,先走到门口等。
白露锁了门,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
今天的曦……好沉默哦。
白露这样想着,却不料走在前面的陆人曦突然停了下来。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