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奢华的餐桌上一片狼藉,曦的面前堆起了小山一般的海鲜残渣时,曦……忽然用非常油腻的双手搂住了白露的肩,漫不经心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白露脸腮处有高汤的残汁,她用手背狼狈地一擦,含糊不清地说:“曦,你说什么呢?吃傻了吧?”曦宛若白瓷般的眼角有一些温柔的小皱纹,“我是在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一看小白呢?”
“啊?”白露茫然地看着他。
“嗯。”曦重重地点头,“去看小白啊!”
曦很清澈的桃花眼,此刻显露出认真,他的脸上似乎没有表情,又似乎瞬间万变,如光影般陆离……然后,曦慢慢地唱起了一支歌。
曦很喜欢唱歌,白露也听过了曦唱过的许多歌。
曦唱着一支歌,那些歌词如此清晰,一字一字地落入白露的耳朵里。
深深的话要浅浅地说,
长长的路要挥霍地走。
大大的世界要率真地感受,
会痛的伤口要轻轻地揉。
被抱紧的时候要勇敢地祝福,
不了解的时候要相信自己。
经历过的事要细细地想,
在乎的人要傻傻地爱。
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就像是钻石般的纯粹,又略微地沙哑着,似乎是遥远的天际星星的碎片。
不知不觉,曦把那个“爱”字的尾音拖得特别的长,浅吟低唱,像拨丝一般颤动着。
“砰砰!”门被礼貌地推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一身浅蓝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门畔,微笑着致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敲了门,两位没有听见,恕我冒昧打搅了。”
中年男子这么说,眼镜后的眼睛泛着精明的光,“请问是谁在唱歌呢?”
曦本是蜷着坐在餐椅上,一手抚着椅背,把脸枕入自己的臂弯中低唱。这时,便抬起头,冷冷地说:“这关你什么事?滚出去。”
言辞生硬,态度冷僻。
那个中年男子却只瞥见餐椅上缓缓地从臂膀里露出脸来的少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这个魅惑的少年有那样奇异的一双眼睛,黑与白之间竟有令人窒息的美丽。然,这种风流之美却并不透明,似乎隐隐带着一种忧伤的沧桑,但这却又让少年的美陡然生出了一种内蕴——饶是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哪一个男明星如这个少年一般有这种模糊了性别界限的风流之美。
中年男子欣喜不已,仿佛听不见曦毫不客气的逐客令,只是转身走了进来,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请恕我冒犯了。敝人是星娱集团的苏长信,这是我的名片,不知你可有兴趣进入娱乐界?”
苏长信?这个名字在娱乐界可是一跺脚便震天动地的人物。然,在曦的眼中却渺小如尘埃。只听见曦冷冷地说:“我不认得你,也没有兴趣认识你,出去吧。”
苏长信一怔,但也不气恼,只是把名片放在了餐桌一侧,浅笑着说:“没关系,你再考虑考虑,若是有了抉择,便打电话给我。”
“嗯。”花一般的少年敷衍地应着。
“那么我告辞了。”苏长信转身离开。
原来那沉重的压抑气氛,被这个叫做苏长信的人一搅,倒变得轻松了。
白露轻轻地叹气,语调却出奇的轻快:“曦是比那些男明星都好看得多,如果真的进了演艺圈,那些天王都直接打包回家算了。”
“嗯,真的吗?”曦温柔地一笑,眼角处却有三分魅惑三分邪美三分真挚一分自怜,“我什么也不要,只想任性地将白露永远留在身边。”这一句才是真心话,陆人曦自嘲地笑一笑,说,“我是不是好自私?小白眼睛都看不见了,我还是嫉妒他、不喜欢他,害怕你到了他那里,便不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