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白露与小薇之刻骨的爱人
442600000069

第69章  栀子花与索云藤(7)

白露关了门,在粉红色的房间里跑步、兜圈子、生闷气,气得仿佛快要炸了一般。任谁都知道,这是哥哥想逼她去见他的手段。

“无赖!讨厌!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混蛋!”白露在房间里一边骂一边摔起枕头。

一分钟,一分二十秒,一分三十六秒……

终于她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去看哥哥在玩什么花样。她为自己找借口。

三楼。朝南。

白崇川的卧室。

门没关,仿佛白崇川一直在等待。

那屋子的布置以冷色调为主,床极大,带着十八世纪欧洲上层阶层的奢华,四沿垂着白色的轻纱。

那些白色轻纱随风一荡一荡的,就像是一圈一圈的水纹。

洁白的盘云石几上摆着一个长颈圆肚的玻璃瓶,瓶中插着芬香的栀子花,不用数,白露也知道貌数目是三枝。

哥哥喜欢“三”这个数字。

而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一定放在落地窗前。曾经,在无数次的过往岁月中,那个白衣少年温柔地弹奏一曲《丁丁冬冬》,而她,就像小猪一般蜷缩在床上,撒娇着,“再弹一次,再弹一次,弹到我睡着了为止。”

在墙壁上,还挂着那一幅白露幼儿园时涂画出来的惨不忍睹的《我的哥哥》。

而哥哥喝水的杯子,还是那一个她送的泰迪熊水杯吗?

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

一切都像是在昨天。

一切悲伤的故事仿佛还没有发生。

哥哥的卧室仍然和从前在白宅时一模一样。

今天晚上,哥哥还会不会哄她入睡呢?

落地窗前,亮着一盏落地灯。

灯型如莲花。

莲花下白崇川淡淡地坐着,那一把宽而大的藤椅更显得他形影孤单。他的膝上趴着一只灰色的大兔子,慵懒地眯着眼。

白崇川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大灰兔,那手指像是有感情一般,正在倾诉着什么。

那只大灰兔叫“小公主”。

那只大灰兔陪伴着哥哥走过这两年的时光。

看得出来,哥哥很寂寞很寂寞,只是他从来不把这一种入骨的寂寞表现给第二个人看。

白露突然觉很难过,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两年前,哥哥经历了丧母之痛,尔后眼睛又看不见了。这对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来说,究竟是意味着怎样的痛苦?而她,这两年来,却总是在自欺欺人,毫不内疚,哄自己说哥哥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说什么“自己快乐地生活哥哥也一定就会快乐”这样的谎话。

而实际上呢?母亲的逝世,与父亲关系恶化,自己的离开——哥哥的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这样的哥哥会幸福吗?

那些冰凉的眼泪“扑簌扑簌”地落在手背上。

那些构思出来欺骗自己的幻象如沙塔“轰隆”一声倒塌了般。

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情感像长了翅膀一般的飞了出来。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奔到白崇川的面前,伏在他的膝盖上,用手指慢慢地,一笔一画地写:“对不起。”

白崇川迟疑着,良久,才轻轻地叹息:“小玫瑰,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放不下了。”

是我太放不下了——很久以后,白露才明白白崇川这一句话的意思。

白崇川放不下的是什么呢?

此时,白露无暇去想这一句话后面蕴涵着的深意。

“你把药吃了吧,别气馁,总有一天会等到光明的。”白露从一旁端过了药,在白崇川掌心写字。

白崇川沉默着,唇边终于绽出了一抹微笑,那微笑光芒四射,如日光一般美丽。他温顺地点头,喝下了这一碗中药,“我会努力好起来的。因为,你不会喜欢和一个瞎子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