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浑身是汗的佟佳言猛然间惊醒过来,坐在病床上喘着粗气。
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那人是谁?为什么觉得他好熟悉?头又开始痛了,她靠着床头双手紧紧抱住曲起的双腿,把头深深埋进其中,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
窗外,东边的天空已经如鱼肚白似的大亮了,冬天的太阳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虚弱地挂在海角天边。
头已经不疼了,终于等到医生们上班的时间,佟佳言换好院长妈妈帮她带来的衣服,兴匆匆地奔去办公室找医师复检完,跑回病房里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踏出医院大门口的瞬间,抬起头仰望天空,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举高双臂想深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只换来满鼻子呛人的汽车尾气,惹得她止不住咳嗽起来。哎!好像隐约中记得有个地方的空气特别的好,特别的新鲜纯净。不想了不想了头又要疼了,摇了摇小脑袋,耸耸瘦弱的肩膀,背起包包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夹杂着喇叭声,闹得她头晕脑涨的,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去。
6 清朝(一)
红日西垂,云朵上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涟漪。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天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
十六阿哥胤禄独自坐在梅园的红枫树下,痴痴地凝望着天边,手上拿着的是那天寅儿用自己指甲画的——他的肖像。飞寅离开才几天却仿佛已过千年,无尽的思念每每让他夜不能眠,一闭上眼她的倩影就在眼前浮现,饱受着折磨的十六阿哥一天比一天憔悴,圆圆润润的娃娃脸一夕之间看上去消瘦了也成熟了好多,冷酷阴森的脸上多添了几许的哀愁,散乱在发辫外的发丝被风吹着肆意地飞扬,皱巴巴的褂子长衫,满是尘土的靴子,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出他是那个阴鸷酷厉,身份显赫的十六阿哥胤禄。
自从寅格格走后,他们的主子成天就这样坐在树下拿着画像,仿佛这样看着看着,她就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塔勒、查尔巴、月桂、月梅四人远远地站在梅园入口出的拱门边看着,个个心里是既担心又难过,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月梅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地用帕巾擦拭起眼泪,连生性开朗的月桂也垂下头低声地啜泣。
“你们女人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哭!”直爽的查尔巴心里虽然同样替主子难过,但被一旁的两个女人哭得不免心里也烦。
“就是啊,都别哭了,想想怎么让主子高兴起来才是啊,都已经快七八天了,爷老是这样闷着不是办法啊!”心地善良的塔勒双目远远看着十六阿哥,嘴里劝说着月桂她们。
“呜呜……但是爷真的是好可怜嘛,格格这一走才几天,爷就消瘦成着副模样,不吃不喝成天就只坐在树下,呜呜……格格你快点回来嘛,快回来救救爷吧!呜呜……”月桂边说边哭的更大声。
“你疯啦,小点儿声!别吵到爷啊!”查尔巴赶紧举起手捂住月桂的嘴巴,生怕打扰到主子。
塔勒随后又紧接着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啊,总不能老让爷这样下去啊,不行!得想个法子才是。”沉思片刻后终于决定,由月桂去密妃娘娘那里,查尔巴去皇上那儿,各自分头去请救兵。而自己和月梅留守阵地仍然紧紧盯着主子,生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好防着点儿。果然,在查尔巴和月桂刚去宫里不久,守在院子门边的塔勒和月梅正自个儿管自个儿跺脚暖和着身子,搓着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暖气,月桂不经意地朝主那儿撇了一眼,蓦地,从门边犹如加速火箭一样地冲到树下。
“糟了!爷!爷不见了!”月梅大声尖叫,急得在原地直打圈子。
“什么……什么不见了?”迷糊的塔勒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地问道。
“笨蛋!是爷不见了啦!”月梅叫的更大声,开始在院子里寻找。
“爷?啊!爷不见了?!这下糟了,该不会想不开吧!”塔勒紧张地冲到月梅身边,弯下腰去在梅林里寻找起主子来。
“说你笨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啊,爷那么高大的个儿怎么可能藏那里嘛,很明显就看的见了,还不快去其他房里找找?”月梅怒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