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江山美人烟雨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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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渑池感怀丢胜男

二人拖拖拉拉的,带着剩下的百来两银子,经过三天才来到了渑池,一个有名的城池。它的名来于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然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是比许多流血漂橹,伏尸百万的战争还要有名。这只是一个人,一个文人。来到这千年前的古迹,官飞和李胜男却是各有所思,官飞问路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千年前那个文人扬名天下的地方,是怀念,更是对自己过往记忆的追随。

还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百花渐凋,黄叶飘飞。一个大树之下,一个少年在纷飞的落叶之中,持剑飞舞,长剑飘逸而灵动,宛若灵蛇。树边是个衣着淡黄长裙的妙龄少女,她眉清目秀,鹅蛋圆脸,手执纱巾,发梳双鬟,不是绝丽佳人,却有小家碧玉的风范,她恬静而美,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沉醉其中。良久,练剑的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剑,转过身望着那甜甜等待的少女。

少女婉约一笑,走过来,略带埋怨的用手中的纱巾擦拭少年眉头上的细汗。

少年感动的叫了声:“婉儿。”

那被称作婉儿的少女只是淡淡的一笑,细心的除去少年身上的灰尘和落叶。牵着他的手坐在树边的一颗大石之上,少年脱下的外套急忙被他垫在了少女的身下,婉儿欣慰的笑了,安然拉着少年一同坐下。

“飞哥,我今天看到史记,上面说了许多,然而我最感动的却是渑池之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蔺相如吗?”昨日,婉儿同往常一样同官飞说她看书时所看到的有趣或是感动的事,正好说到了蔺相如那一段,于是官飞有此问。

这是二人长久的默契,官飞练剑,婉儿读书,然后婉儿又告诉官飞书中的内容,这也成了官飞练剑之外的唯一乐趣。现在想起,心中依然感动万分,怀念不已,以至于李胜男叫了几声也没有回过神来。李胜男一时有些生气,就丢下官飞独自到渑池游玩。官飞犹自沉浸在记忆之中,忘了身边的一切,也忘了一同前来的李胜男。头脑中回响的是当日的话语,还记得:

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为好,会于西河外渑池。赵王畏秦,欲毋行。廉颇、蔺相如计,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遂行。相如从。廉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王许之。遂与秦王会渑池。

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奏盆缻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缻,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缻。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缻。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蔺相如亦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秦王竟酒,终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

婉儿的记忆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也幸在婉儿的教导下,但见对于古文也能理解大半,再加上婉儿在旁不时解说,官飞对于此事也了解了个透彻。看了看手中的长剑,良久之后感慨道:“宁折首,不辱剑。”官飞沉浸再思索中,没有看到婉儿眼中欣喜的同时还有那一闪而逝的落寞。

往昔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又淡淡的沉淀于心底。回过神来,看着这神往已久的渑池,官飞口中轻轻的说道:“宁折首,不辱剑。”

转身一望,这才发现,一向不安静的李胜男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官飞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心中大急,这时又听到有人在一旁说道:“哎,世风日下啊,这王家的掘地太岁居然在他迎亲的时候看上了一个路过的女子,居然用武力想要把那女子抢走,哎!”

这时,旁边有人接口道:“是啊,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女孩啊!就要被这禽兽糟蹋了。”

官飞听到此处,心中一凛,上前作揖问道:“敢问大哥,那女子多大年龄,穿的是什么衣服?”

那汉子也没多想,客气的说道:“大约十七八岁吧!身上穿是红色的衣裙,相貌。”

官飞不待他说完,急忙往城中赶去,口中焦急的说道:“都怪我,若是胜男稍有差池,哼,王家,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官飞自出江湖以来,第一次泛上如此厚重的杀机。慌不择路下,撞到了许多人,也不稍留,直往繁华之处赶去,官飞虽慌不乱,知道这王府公子敢于大街抢人,必是本地望族,而今日又有婚礼,必定是亲朋聚集,张红结彩。

官飞赶路之中,心中急急喊道:“等着我,胜男。”

渑池,王家,王元霸。基本上是个人都知道,当然了,王家的看门狗可能也是知道的。

王元霸,人如其名,的确霸气得很,不止是表现在他的为人上,更是表现在他的武功上。一把五虎断魂刀使得辛辣无比,倒也是正合刀意,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称得上号了。渑池虽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然而居于其中的却多是商旅之辈,因而王元霸在渑池也算得上是望族了。他本已为恶,众人只盼他能有个好的儿子,不曾想,却应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的话,功夫上他的儿子倒是远不及他,但是在为非作歹之上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是在坑蒙拐骗还是在吃喝嫖赌之上,都是样样精通。因为武功稀松,却也着实被路过的大侠教训了几次,但是仗着他爹的气势,屡教不改,不过还是稍微的收敛了一些,但是不过几日又复原状。因而渑池的百姓送了他一个“掘地太岁”的称号。王元霸对于独子亦是喜爱异常,但看见儿子实在是做得有点过分了,不免教训一下,但是不过片刻工夫,那家中的太君就急忙赶来教训自己,因而对于独子也只好听之任之。长久下来,王季自是骄横异常,横行霸道。

今日,王元霸为王季选了一门亲事,只想能让王季收心,然而不曾想,就在这迎亲的路上居然还能惹出祸端来。家中老太君知道之后,沉默良久,最后居然说:“一个是娶,两个也是娶,由了他吧!也正好为王家多开枝叶。”王元霸听后,沉吟片刻,答应之后退了出去。只是心中颇是不安,只想多拿钱财,替这场闹剧收尾。

时至正午,宾客云集。差不多整个渑池的名门望族都到场了,丰盛的酒席摆上了桌,主宾也分席而坐,彼此恭贺,共同等待这吉时的到来。王老太君身着大红锦袍,头戴玉簪,手拿龙头拐杖,老态龙钟的坐于上位。两边王元霸与正妻李氏分侍两旁。稍远一点的是一对老年夫妻,虽着锦袍,但是却难掩他们的土气,脸上挂着的是强颜的笑容,那个老妇人显然是伤心以极,眼中不时有泪光闪过。每每借着低首,用锦帕擦拭。那老人虽然痛苦,但好歹还有些见识,不时侧身为妻子遮掩,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许多。王老太君看到之后,眼中颇有鄙夷之色,但不知为何总是偏过头去,似乎是眼不见不烦。王元霸满面扎须,满脸横肉,穿着紧身的紫袍,有些不伦不类,但王家之人中,却也数他笑得最欢。偌大的庭院之中摆满了桌子板凳,挤满来贺宾客。闹闹嚷嚷,热闹非凡。

终于,到了吉时,一个年约五十来许的中年男子,生就一个书生的模样,穿着红袍,迈着八方步来到了大堂正中,咳嗽了几声。一时,喧嚣的场面静了下来,好似排演过许多次了。只听那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高声叫道:“吉时已到,有请新郎。”

话落,打扮的喜庆洋洋的乐手拿起手中的乐器,撒欢的吹打起来。伴着乐声,几个丫鬟引着一个身穿大红袍,头盖红巾的姑娘进入了场地。那贫穷的老妇人一看,不禁有些痴呆,也不知是为何,但是却也停止了哭泣,只是茫然的看着那头盖红巾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