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江山美人烟雨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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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雁荡遇匪

虽然薛家内斗消耗了许多的势力,但是毕竟已有百年的根基。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加上彼此争斗,优胜劣汰,剩下的也大多是精英之辈。因此在江湖上还是占了一席地位,生意虽然不如百年前那么兴旺,但还是过得红红火火。此次,雁荡山北就近的城镇的许多商旅一同集资请了虎威镖局来保镖。只为安全度过最近盗贼猖虐的雁荡山。

说起来,这伙盗贼也不过才兴起一两年的时间,但是打家劫舍,拦道抢劫一点也不比那些作恶多年强盗差,反而更胜,还一点不买各地镖局的帐,来了也不多说,直接动手。已经不少行商遭了毒手。值得庆幸一点的是,这伙盗贼一次抢够了,大抵歇上十天半月的,但也说不出什么规律来。也不是没有镖局前往寻仇,只是一般弱点的反被他给灭了,强点的到了他就一哄而散,凭借地势,不时偷袭,让你损失惨重。再加上这伙盗贼的三大首领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不敢过分追击。因此,盗贼是更加肆无忌惮。商旅无法,只得结伴而行,多请镖局了。同时还得祈求自己不要碰到盗贼“活动”的时候了。

进入了雁荡山之后,一行上下都是拿出十二分精神,凝神静气,小心戒备着。虎威镖局这次的首领正是薛绒,多年保镖的经历让他不敢轻懈其心,让镖局众人将整个商队团团围住,商队中的重要物品更是严加保护。一路行来,沿途盗贼倒是没有几个敢来冒犯虎威镖局,众人也得此轻松度过,但是这最后的一段路程却是最艰难的一段路了。整个商队一行静悄悄的,只剩下马车压过路面时发出的吱吱声,在空旷的雁荡山显得格外清晰。眼看就要出山的时候,商队都快松一口气了,却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啸声。一时,商队上下尽皆心惊胆跳,其后,啸声不断传来,眨眼间,山路上就跳出了许多拿着各样武器,面相凶恶的一群汉子,为首的三人更是面貌狰狞,不用说众人也知道时运不佳,恰恰碰到了这伙盗贼活动的时候了。

薛绒走到前方,正想报上名号,但还未张口,一支箭宇就是迎面射来。箭宇迅疾,准头十足,显然射箭之人功力不弱。让后方那些人看着都是心中一紧。好家伙,薛绒长枪一拨,那飞速而来的箭宇就是给拨到了地上,入地三分,箭尾还在不断颤动着。还不待众人庆幸一下,铺天盖地的一场箭宇就是射了过来,虽然没有前面那支的威力,但胜在量多。这伙强盗竟然是井然有序,比之一般强盗不知强上了多少。但虎威镖局的名声也并不是那么虚假的,手中兵器划拨,将射来的箭宇拨开,只有那么少数的一些人才因为躲闪不及受了一些伤,但幸好都不致命。

估计是看到一轮箭雨并没有多少效果,那为首的汉子一声如虎啸般的“杀”字出口,一伙强盗便是纷纷挥舞手中兵器向商队扑来,就像一群饿狼扑向一群待宰的绵羊,气势汹汹。薛绒眼看不能善了,但是虎威镖局的名声却也不能让自己坏了。一挥手,便提起手中长枪,向最先扑来的敌人杀去,枪若蛟龙,只一枪就将率先扑到的强盗刺于枪下,眨眼间,一路所过之处的强盗纷纷倒下。让镖局众人和商队之人都是精神大振,虎威镖局的人自是拼死保护商旅,商旅中的习武之人也都是拿出武器抵挡强盗的侵略。一时,杀声四起,血肉翻飞。薛绒一条长枪上下翻飞,挑、刺、翻、抹,使得龙飞凤舞,就像一个尖锥插入敌群,普通强盗纷纷闪避。但是不久之后,大漠三雄中的老大便挥舞单刀,接下了薛绒的攻势。其余的两个强盗首领也各自寻了对手厮杀。

整个场地一时变得腥风血雨,杀声震天。不时有血肉飞溅,凄凄惨惨。间夹着哭兄叫弟之声,虽然惨烈,但是无论强盗抑或商旅都没有停手的意思。安静的山林一时热闹非凡,商旅也渐渐有了伤亡。虎威镖局虽然名震江湖,但是强盗也不是易与的。大当家堪堪匹敌薛绒,虽然不能胜之,但拖住他却还胜任,相对的,虎威镖局除薛绒之外,就只有镖师陈信南可以和强盗的几个当家身手相近,由他敌住了二当家,剩下的三当家却是所向披靡,杀得镖局商旅之人胆战心惊。看到手下和被保护之人被强盗肆意残杀,薛绒怒极,几次想去支援,却反而被大当家抓住机会,差点被他偷袭,但幸好的是强盗手下多是平庸之辈,镖局里的镖师还能胜之,但是场面依然依然渐渐向着强盗一方倾斜。薛绒也只能干着急而没有实际的办法,只是怒喝连连。往往奋不顾身向着大当家杀去。大当家却是紧守自身,趁着薛绒欲抽身救人之际屡屡偷袭。渐渐地,薛绒也发现着急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将一十三路薛家枪法一遍一遍使出,逼得大当家躲闪不已。

三当家也发现自己大哥的困境,却是没有去支援他大哥,反而都自己二哥一同向陈信南杀去,不过三十余招,陈信南便多处负伤,但依然奋战不已。薛绒看到之后,拼着背上受了一刀,向着强盗的二当家和三当家而去,人未至,枪先至。二当家听得风声响起,虽转身躲避,但右肩依然被贯穿,委顿在地。长枪余势不弱,从二当家身体中射出之后射在一棵约三四丈大树之上犹自颤抖。但是薛绒背上的刀伤也是不浅,火辣辣的疼痛非一般人能够忍受。纵身上前夺回长枪,枪尖倒立,鲜血顺着长枪滴下。将身体护住陈信南,薛绒不住喘气。这三个强盗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不是一般强盗所有,且招式狠辣,招招皆是杀招。薛绒看强盗那方也已扶起二当家,大当家与三当家对薛绒形成合围之势。此时的商旅和镖师也损伤大半,却是一场异常惨烈的厮杀。强盗也怕没有估计到这样的结果。一时倒是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响荡在林间。

双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了说话的必要,尽皆双目尽赤,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沉寂许久,一声大喝从商旅之中传来,一时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但是双方却又默契的再战起来。因为镖局的好手大都受伤,本来就稍微弱于强盗,此时更是疲旅之师,虽然众人奋不顾身,但是却是难挡强盗的猛烈攻势。死伤渐多。

就在商旅和重伤的薛绒快绝望的时候,就在众强盗猖狂大笑的时候,一声长啸突兀的传来,声震山野,众人脸上神色各个不一,有欣喜的,有担忧的,有迷惑的。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衣着有些褴褛的年约出头,背着一把长剑的青年剑客站立在打斗场边的一棵大树之上,只见他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了长期的赶路。腰上系着一个有些和他年龄不太相符的酒葫芦,正是紧赶而来的官飞。在路中就打听到今日虎威镖局要护送一队商旅路过雁荡山。他害怕虎威镖局抵挡不住,所以飞快赶来,但不想还是来迟了,不过还好,至少还没有死完,但眼看商旅和镖师的惨状,心中却是怒火腾腾,这些强盗果真是穷凶极恶的很,不杀了他们当真是不足以平民愤。又是一声长啸,这声却又不同于适才,众人感觉耳边似有滚滚霹雳响起,耳鸣不已。

大当家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长剑便是迎面次来,长剑飘飘,却不似是一把剑,竟是幻化多把长剑,但又只是一把剑,只是剑快得让人看不清了。不过几招之间,大当家的全身上下却是衣裳褴褛,比之官飞的狼狈更上一层。三当家的见大哥受困,一声怒喝也加入了战场,薛绒本想助上前助这突然出现的少年一臂之力,但是奈何一口真气不足,反倒坐了下去。官飞一把剑虽然对着两把单刀,但却是稳占上风,大漠三雄中的老大和老三不时受困,强盗中的小喽啰想上去帮忙,但是却又近身不得,只好在一旁呐喊助威。然而大当家和三当家是越战越怕,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但是剑术奇高,再加上他们在刚才的一战之中内力消耗大半,不过三十招,就被那剑客重伤,委顿倒地,但是那剑客却没乘胜杀了这两人,但是他们却被却愤怒的商旅镖师乱刀分尸,其余强盗见不可力敌,拥着二当家一轰而逃。

官飞见大势已被镖局众人和商旅之人掌握,转身欲走。薛绒连忙道:“不知少侠大名,还请相告,虎威镖局日后定当相报。”

官飞犹豫了片刻,待强盗都快跑完了才留下一句“武夷山官飞是也,薛总镖头还是照料属下的好,这些强盗就由在下帮忙解决了。”说完,也不理会众人如何作想,飞身上树,向着残余强盗退逃的方向追去。

薛绒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自己昔日亲同手足的手下,心中万分悲痛,不禁老泪纵横。再想到薛家百年来走镖无所失却是由自己给败坏了名声,还让托镖之人在自己的眼皮下被人杀害大半。心中愈发愧疚,当初同弟弟薛琮争夺家业已是不孝,而今败坏家声,更是罪无可赦。从手下腰中夺过一把长刀就欲挥刀自刎谢罪,幸得手下众人死活相阻,更是有陈信南劝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况且此次遇到的又是强盗中的强盗,非战之罪也!”

薛绒这才慨声长叹,道:“罢了,罢了。想我薛绒一生纵横江湖,到头来却被几个强盗逼入困境,真是愧对祖先。唉!唉!唉!”长叹三声将剑弃之于地,托着疲惫重伤的身影向着残余的商旅走去,落日的余晖把他一下显得苍老了许多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更显迟暮。镖局众人一时尽皆沉寂,脸上透着浓浓的无奈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