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江山美人烟雨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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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穷追猛寇逢强敌

且不说虎威镖局一行如何安排受伤死亡的兄弟以及商旅的,之后又是如何继续前进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看在众人生死存亡关头紧急赶来,又走得仓促的官飞。经过适才的一仗,他本已褴褛的青裳更加褴褛,此时长剑已经背负起来。衣衫飞舞,正跳跃在林梢之上,紧紧向逃串的强盗追去,不是刚才他故意放走他们,只是当时镖局之人多半负伤,强盗势大,也只是迫于自己的到来,加上以逸待劳轻易敌下强盗的两个首领,这才惊退了一众强盗。但官飞自己确知优势依然在强盗一方,现下离开商旅自己也少了几多顾虑,等下打起来也不是那样畏首畏尾,被敌人牵制着。现在敢于独身追来,也是由此,纵然不敌,相信凭自己的本事,逃走也不是难事。虽然说逃走比较没面子,但又有谁见了?况且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留得性命在,还怕什么呢?反正自己也不是要做一个沽名钓誉之辈,能敌则敌,不敌走了便是。活得逍遥自在,岂不快活?像那些为了面子不惜舍生忘死的侠客,官飞很是不解,你再怎么拼死斗活,最后可能有了一个不畏强敌的名声,差点的却是什么也没留下,但就算是留下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既没有除去奸人,反倒丢了自家性命,还不如留得有用之身,做点实际点的事来得爽快。

闲话休提,不过耽误了一时的功夫,加上故意放慢脚力,现在有离商队较远,就算那些分散逃跑了的零星强盗回去找麻烦,相信虎威镖局的人应该可以轻易解决了,现在那二当家被大部分的强盗簇拥着逃往山寨。众强盗不时回身转望,生怕敌人追来,一时风声鹤唳,稍有风吹草动,一轮箭雨就是齐射了过去,到头来却是许多山间野兽着了毒手,亦是让隐逸林间的官飞不敢轻举妄动,就算你武功再高,但也怕菜刀啊!因而只在暗中跟随,以待时机。

一路追来,山林渐密,兽声四起,但此时强盗们的弓箭已尽,也渐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了,又因为快到老巢,警惕之心已是降到了最低,不时已经开始交谈几句,抱怨此次碰到钉子了,特别是最后那个杀神。虽然他没动手杀人,但众强盗却将他看得比杀了许多人还害怕。他不杀人。但他诛心。然而,就在他们松懈的一刹那,一个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虽然有些懒散,却听得众人冷汗直冒,因为这声音正是他们今日噩梦的开始。

“你们这是在说区区在下么?”

“臭小子,给大爷滚出来,少在那鬼鬼祟祟的,你当大爷是被吓大的么?”

“滚出来!”

“给老子滚出来!”

不少强盗纷纷怒喝,四处张望,身体发抖。虽然口中说得大义凛然,浑然无惧,但是颤抖的声音和颤抖的身躯却将他们的内心所出卖。倒是独独剩下的二当家还有几分胆识,意识到自己的险境,却强提真气,大声喊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前来找我大漠三雄的麻烦?还请说出号来,今日之情,他日定当回报。”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但我却是杀熊的,哼!大漠三雄,不好好在大漠呆着,竟然跑到我中原来撒野,你们三只狗熊的师父什么溅血菜刀没告诉过你们吗?”此时,官飞已现身大漠三雄仅剩的老二,也就是现在的大漠独熊所倚身的树上,但见他青衣飘飘,官飞竖剑在背,好似九天之上的剑仙滴落凡间。忽然他笑了笑,说道:“还有不用等到他日了,今天就把帐好好算一算,我这个人可是不喜欢欠账的。”

虽然颇是褴褛的衣裳配上他那份独特的气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他的话却让大漠三雄剩下的老二心惊胆颤,因为他们三兄弟的授业恩师正是“血漠狂刀”,看这小子年纪不高,但是剑法超群,功力深厚,提到自己那杀人如麻的师父也不当回事,要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是真正的老虎了,但无论是那种情况,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抵挡的,心中泛起一阵阵无力感。这时,他突然想到,那些死在自己刀下的人恐怕临死前也是这种感觉吧!就在大漠独熊报以必死之心的时候,一声熟悉的长啸传来,却让他欣喜若狂,眼泪横流。反观官飞,却是眉头紧皱,心中有些震撼。其余的强盗却是颇多彷徨,一个杀神已经让人胆栗了,现在又来一个,真是他娘的衰到家了。本就性格粗鲁的强盗已经有不少人破口大骂了。

长啸声再次传来,震彻山林。长啸声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挑衅,啸声越来越近,估计最多不过片刻那人就会到来。官飞虽然震慑于来人的高深功力,但又不想放过这为恶多端的大漠三雄仅剩的一个,权衡之下,身化长剑,如气贯长虹般一往无前的向强盗之首攻去。那独剩的老二一时心跳加剧,吓的魂飞魄散。但他也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击,不顾重伤之躯,强行抓过身边的一个昔日手下向长剑投去,自己翻身滚地,狼狈躲开。一声惨叫传来,鲜血四溅,喷洒到老二的身上脸上,味道辛辣,原来喝到那些被杀之人的血是那样的兴奋莫名,而此时却是苦辣心惊。长剑晃晃,白光闪烁,却是要命之剑,老二手撑地面,口中疯子一般的狂喝着,手脚并用的不住缩身后退,但长剑紧紧相随,如影随形,却是追魂夺命之剑。就在老二心胆欲裂,闭眼待死之时,耳边听到“叮”的一声,不禁好奇睁开了眼睛。只见一把雪亮的刀横空截下了长剑,但依然被长剑逼得节节后退,险险从老二头顶擦过,飘下几缕发丝。老二在此时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高兴的叫道:“师父。”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功夫,普通强盗根本就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自己得二当家被逼得狼狈坐在地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自己的兄弟,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道剑伤,皆在致命之处,一时骇然。但又听现在的二当家叫来人师父,显然是来了帮手了,转而又高兴起来。今日于他们而言确实是几经波折,于生死之间不断来回,这些凶神恶煞的强盗居然掉下了眼泪,不知是喜极而泣,抑或是悲伤而哭。呜呜然然,好似流浪四方的流民。说到底,他们到底都是些可怜的普通百姓,或是被生活所迫,或是因事逼上梁山,林林总总,却是说之不尽,道之不完,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官飞在长剑被挡之际就已知道自己今日是不容易将大漠三雄斩草除根,长剑收回,傲然看向来人,微风拂过发梢,青裳微微飘荡。但见来者是一个五六十的老人,须发花白,但人却是精神闪烁,没有一点五六十老人该有的迟暮,双眼深陷,身材矮胖,穿着大漠独有的宽大服饰,右手拿着一把明亮耀眼的单刀,却又不同于普通的单刀,刀背更厚,刀刃更利,有中原武林单刀的样式,也有大漠弯刀的模子,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却实实在在是一把宝刀,也正是适才阻挡官飞那一剑的那把刀。一刀在手中,凛然有股威势和血腥扑面而来。那老者只是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本来就青的脸色此时再加上了一层青色。双目紧紧盯着单剑,似欲将他万马分尸。

官飞看了那老者许久,忽然笑道:“血漠狂刀?”

那老者听了之后,眉头微皱,道:“不错,正是老夫,既然知道老夫的名号,为什么还敢杀我弟子。未免太不将我血漠狂刀放在眼里了吧!”

官飞嗤笑一声,道:“他们杀别人之时,就该有被杀的觉悟。再说,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底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血漠狂刀脸色更青,不理会官飞的嘲笑,只是冷声道:“为何要赶尽杀绝,你既已伤了他,为何不能放过他?恐怕和侠义之道不符吧!”

官飞放肆的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人世间嘴可笑的笑话一般,也不理血魔狂刀气得铁青的深情,大笑着说道:“哈哈哈。血漠狂刀什么时候也讲起侠义来了?传出去恐怕笑煞不少人吧!况且我也没有说我是什么大侠啊!侠义对我而言又算什么?”

血漠狂刀厉声问道:“那你还来多管闲事?”

官飞近乎泼皮无赖的说道:“我喜欢,不可以吗?”

不理摩哈气的择人欲嗜的眼神,官飞忽然面色一正,厉声喝道:“想那些在他们刀下苦苦乞怜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无缘无故被抢被杀?那时你这些徒弟可有慈悲之心。既如此,那凭什么对他们就要仁慈呢?这些恐怕也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师父教的吧!哼,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这句话对师父和徒弟也是适用的吧!”

血漠狂刀气急反笑,道:“好,好,好,好一张凌牙利嘴。既如此,那就刀刃上见真招吧。”

官飞傲然接道:“你要战,便来战。哼,怕你不成。”说完,左手手捏剑诀,斜背于后,长剑倒立,青衣无风自动,双目绽放烁烁光华,直视血漠狂刀。一声“杀”,长剑向扑来的血漠狂刀刺去,树林间的空地之上一时风声响起,剑气纵横,刀气凛冽。一众强盗见了,纷纷退避不已。然而这一切,对官飞和血漠狂刀而言却似乎只是是小打小闹罢了,不过热身而已。

雁荡山,山青林碧,众兽栖息,于人之罕至之处更有奇险山峰,天作佳景。然而此时的半山之上却是正上演着一番惊天动地的打斗。沙飞石走,吹枝折叶。几人环抱之树,竟似朽木般摧枯拉朽倒折满地,远远站着一大群穷凶恶煞之辈,周边之况虽然惨烈异常,但这风暴的中心却诡异的显得有些安静,死一般的静,连这伙凶神也是大气不敢稍出,静气凝神,恐怕他们这一辈子也没这么安静过吧!虽说安静可以想得很多,想得很清晰,然而这却不是他们的本意,却是正激烈比斗之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