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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心中蛇(3)

这样的感觉,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酥软,鼻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气,又觉得无比清悦。

他的脸贴着唐且芳的心脏,肌肤细白如玉,唇色淡红,唐且芳忽然想起那天自己替捏肩松乏的时候,柔若无骨的手感,还有那淡淡的红晕,叫人心上轻颤。

春天的风太过醉人了,柔柔地勾起无限温柔,唐且芳的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轻轻地,抚上唐从容的脸。

这样的手感……胜过所有的珍珠的光滑……让人想陷进去,不可自拔……

他的头微微低下去……

低下去……

淡淡荷花香绕在鼻尖,牵引着他……

他想用唇去感觉,那肌肤到底可以多甜美……

脑中一丝清明,在最后一刻冒出来,当他发现自己想做什么,出了一身冷汗,狠狠一仰头,脑勺撞在车壁上。

唐且芳,你疯了。

天香不仅影响了你的身体,甚至影响了你的神志。

一丝说不出来的惶恐,水一样漫过毛孔。

后悔吗?唐且芳,天香会毁了你的一生。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望向胸前这张睡颜,唐且芳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冻得双唇青紫的小男孩,不由将他拥得更紧些。

下巴碰到他的头发,心底有异样的柔软。

唐且芳命人去查那一夜的黑衣人,原来是崆峒派拼死想夺云罗障。唐从容冷冷一笑,将此事报上阅微阁。

接下来的行程没有遇上一丝乱子,只是唐从容那一夜之后不再住客栈,而是在妓院过夜。他出手比唐且芳还要阔绰,随手捞着唐且芳的珠冠玉带送人,等到两人终于回到唐门的时候,唐且芳一身衣饰几乎被他搜刮殆尽,一脸灰败。

无论如何,生活总算恢复了正常。回到唐门之后,唐从容对外声称感染风寒,每天只抽出一个时辰与长老们议事。至于这到底是一天之中哪一个时辰,就要看他何时刚刚“睡”完。

月通的儿子月深蓝已经进了昆字十三骑,闻得家主回来,要给家主请安,唐且芳便让他进来。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与月深红有几分相像。只是在家主和叔公面前显得十分拘谨,不如月深红谈吐有致。

唐且芳是天下第一亲切人,一口一个“小深蓝”,问了他在唐门的生活,又问起月深红,月深蓝道:“小妹在家帮父亲打理帮中事务。”

唐且芳笑道:“小深红果然能干。”

月深蓝汗颜:“妹妹的确胜过我许多。”

月深蓝成了听水榭常客。一来是要显出家主的看重,不令他在昆字十三骑中受委屈,二来用唐从容的原话说,“叔爷也可以多打探一些月姑娘的事。”

月深蓝极善解人意,用唐且芳的话来说:“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唐从容喜欢的,他一应知道,不喜欢的,从来不在面前提。知道唐从容善弈,他求教,唐从容许久不曾下棋,含笑应允。

唐且芳在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道:“距离上一次昏睡,已有一个时辰,你要小心些。”

唐从容微笑,“我自有分寸。”

月深蓝拈起棋子,一惊,“呵,竟是温玉。”

唐从容微微一怔。

说起温玉,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听水榭里的棋子,都是唐且芳弄来的,材质极尽特殊,珍珠玉石无所不有。某一日唐从容棋子虽然华丽,可惜都冷冰冰。唐且芳便拍着胸口说要搞到温玉雕棋子。温玉旷世难求,当时唐从容只是随口说说,听他答应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便忘了。

而今一枚棋子拈在手里,看上去圆润光泽,与别的玉不同。他的指尖已经失去触觉,感觉不到温玉特有的柔和温暖,心里却是柔柔一动。

月深蓝也颇有几分造诣,在唐从容手上也能周旋许久,唐从容道:“月公子棋力不弱。”

月深蓝微笑,“怎及得上家主万一?”

他原本长得清秀,笑起来更加温柔可亲。唐且芳忽然发现他和唐从容有点像,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形,两人都没有男人应有的硬朗。

下到一步关键处,唐从容指尖抵住额头思索。那指晶如冰晶一样,嫣红荷花娇艳欲滴,面前人眼眸闭上,睫毛长长如蝶翅,面目温婉如玉,月深蓝的目光停在上面,竟然挪不开。

唐且芳原本坐在一边喝茶,见这一子久久没有落下,唐从容久无动静,心里一惊,看到月深蓝近乎痴迷的眼神,更是一大惊。

“月深蓝。”

月深蓝竟没听见,毫无反应。

“月深蓝!”唐且芳大喝一声。

月深蓝像是从梦中惊醒,“啊,叔公,何事?”

唐且芳强压下心头一口气,“家主太累了,你先回去吧。”

月深蓝领命,临走犹有些不舍,唐且芳看他在兰舟之上再三回头,无限依依,心里真是又惊又怒,指尖微微发痒,化骨粉蠢蠢欲动。

唐从容片刻便睁开眼,面前已经没有了月深蓝,一想便知道被唐且芳打发走了,他手里仍拈着那枚棋子,忽然将棋子贴在面颊上,微微一笑,“真是温的呢。”

这一笑有说不出的柔媚宛转,唐且芳下意识地看了看湖面,如果月深蓝还在,眼神会痴迷成什么样子?

“从容,以后不许月深蓝上听水榭。”

他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唐从容微微一愣,“为什么?”又一笑,“他不再告诉你月姑娘的事了?”

“我可不是说笑。”唐且芳皱眉,“那小子……那小子的眼神不对……”

“怎么不对?”

“总之就是不对!”唐且芳有些烦躁地一拂袖,“以后别让他进来就是。”

“我看他还好。”唐从容把玩着温玉棋子,“他没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欲念,很温和。”

唐且芳的眉头拧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唐从容这句话比月深蓝的眼神更让他指尖发痒,冷笑道:“那好得很,难得有人和你聊得来。”

这口气十分不善,唐从容不解,“你怎么了?”

“没什么。”唐且芳烦躁地走开,跳上小舟,也不用婆子帮忙,自己撑浆,心里有种很奇怪的焦躁,似有虫蚁轻咬,驶到一半再也不耐不住,施展轻功掠上岸,袍袖一抖,化骨粉洒在身边一株柳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