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声骤止,人群在沉寂片刻后作鸟兽状散开,瞬间无影无踪。
梁似愚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有点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别惹她。”萧逐月悄然提醒。
“你不早点说!”梁似愚瞪他。
“还没来得及。”暗示是他自己不知死活捋虎须。
“那烦劳提醒,她接下来会对我如何?”见殷阑珊解决了那一堆碍眼的人后朝他们走来,梁似愚移步躲到萧逐月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只飞鸟的尸身,很怕殷阑珊意犹未尽,从而对他也做出相同的事来。
不过,这样的念头才及出现,他与萧逐月便见又有人上堵门。
竟是廖家家丁引了府衙的捕快来。
萧逐月情知不妙,趋步上前欲挡住殷阑珊的背影。
“就是她!”
终归是晚了一步。
随着廖家家丁的指认,众捕快拔刀,为首之人冲背对他们的殷阑珊开口道:“姑娘,请随我等到府衙走一趟。”
“马捕头。”萧逐月急急开口,“我想这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误会?”廖家家丁怪叫起来,“一个误会就可将我家公子打得半死?”
殷阑珊缓缓转过身来,望门外的众人,她撇了撇嘴,“就凭你们?”
她轻蔑的笑意激怒了马捕头,“既然如此,那就恕我无礼了。”
言罢,他舞刀,直指殷阑珊。
殷阑珊轻推开挡住他的萧逐月,身体前倾,右手若无骨般沿着刀背滑过,擒住马捕头的手腕,中指顺势在他虎口一点。
马捕头顿觉虎口麻痛难当,忍不住松开五指,佩刀落地之际,殷阑珊已是将他一脚踢飞出去。
“马捕头,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殷阑珊不屑地打断萧逐月,再次解决冲上来的其他捕快,“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我出手,还真是抬举了你们。”
马捕头狼狈地趴在地上,见制服不了殷阑珊,他将矛头指向了萧逐月,“萧老板,包庇疑犯可是重罪,我劝你最好衡量清楚!”
“喂!”梁似愚不满,“打不过人家你就想找替罪羊,未免太小人了吧?”
萧逐月截下梁似愚的话:“马捕头,殷阑珊出手伤人,事出有因,并不是存心。”
被梁似愚抢白的马捕头脸色青红交加:“有心还是无意,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由知府大人定夺。”
“你根本是在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找借口!”梁似愚凉凉地说。
“嫌犯在‘阑珊处’拒捕,萧老板又试图阻碍我们,且三番两次为她说好话,有心开脱,明摆着是不想交人。”马捕头强撑,“还有梁少爷你,诬蔑笨捕头,还请收敛积点口德才好。”
殷阑珊忽然上前几步。
领教过她厉害的捕快们止不住倒退了数尺。
殷阑珊扫了萧逐月一眼,再看鼻青脸肿惊恐地看着她举动的马捕头——
“不管他们的事,我跟你走便是。”
入夜,府衙地牢内,两名狱卒巡查,一大串钥匙挂在腰间哐当作响,悠哉悠哉地走到最里面的牢房,打量里面的人。
牢门连上了三道大锁,可见关押在此的人非比寻常。
“听说就是这个女人将马捕头打得落花流水。”
“嘘,你小声点。难道还嫌他撒气不够?”
“那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行了行了,做正经事。交班后我们就可以睡个蒙头觉了,你管他做什么?”
牢房内,殷阑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耳边的嘀咕声随着脚步慢慢远去,不多时,隐约听见顶方有了声响,殷阑珊张眼,缓缓仰头朝上看去——
“这里是地牢。”她开口,目送一人跃至她眼前。
“阑珊,你是嫌我太大手笔了吗?”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笑嘻嘻地正看着她,“放心,出去以后我会替他们修补好的——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殷阑珊认为府衙的人只有自认倒霉了,因为来者正是她的师父——前任摄魄右使左天释,是无间盟里公认的笑面虎,出了名的说话不算数。
“你看见了,我当街行凶,差点置人于死地,所以就被关起来了。”殷阑珊轻描淡写。
“不对吧?”左天释托着下巴,“若不是束手就擒,谁‘请’得动你?”
“师父——”殷阑珊睨他,“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
“当然不是。”左天释忙摆手。
笑话,他可是了解他这个徒弟一旦正经唤他“师父”,那代表千万不可再撩拨她,否则后果自负。
“被燕子殊追得紧,我出来避避。”
“你不会是‘恰好’到潼川吧?”
“这个嘛。”左天释干笑,“只不过顺道来看看你。”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殷阑珊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刚好,帮我把这里的事摆平。”
左天释隔着栅栏望着远处尽头坐着打瞌睡的狱卒,“你要我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