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逢时春反问,“但在我,倒还有不同的看法呢。”言罢,他又笑了起来。
殷阑珊心思一转,视线瞥向树下的萧逐月,暗叫不好,急扑上前。
萧逐月只来得及看见殷阑珊的面色突变,随后自己的双手被外力反转向后,一阵揪心疼痛之后被狠狠握紧,同时,脖颈处一凉,薄刃已抵住喉间。
“哎,真是——”逢时春望着急促而来的殷阑珊,轻轻地笑着,“被右使吓了吓,手都有点抖了呢。”
薄刃贴着肌肤,颤了颤,殷红的血缓缓渗了出来。
殷阑珊的脚步骤停,立在一丈开外,不再上前。
“右使倒是个聪明人。”逢时春言道。
殷阑珊冷冷发话:“作践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这就是淳于候的风格?”
逢时春当然听懂了她的贬损,他眨眨眼,“我的风格,是能利用的,要尽量利用。看右使这副紧张的模样,这位公子,恐怕并不是一位无关紧要的人吧?”
对他的一再挑衅,殷阑珊发怒,“逢时春,有什么屁话,你直说好了!”
“爽快!”逢时春的眼中透着狡黠,“我的要求很简单,那便是请右使到淳于候府做客而已。”
“做客而已?”
“做客而已。”逢时春点头,顿了顿,“当然,如果其他人要寻右使而来,我也当欢迎。”
殷阑珊望他片刻,忽然笑了,笑声中凉意森森,“你当挟持了我,阎王就会前来?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
“所以我劝你赌了。”逢时春扭着萧逐月的另一只手暗中发力,“外人皆说阎王冷漠无情,我想看看,如果他的得意手下有难,他会如何?”
揪心的疼自手臂处蔓延开来,萧逐月咬紧牙关,硬挺着不痛呼出声。
殷阑珊望了一眼萧逐月的痛苦表情,平静道:“你会输。对于威胁,他会选择放弃。”
“那右使只能怪阎王翻脸无情了。”逢时春右脚踢向萧逐月的腿弯,逼他跪下来,“或者,右使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去,我绝不强迫。”
“放了他。”殷阑珊不动,“我跟你去。”
“阑珊……”萧逐月艰难地开口想要阻止,却即刻被逢时春扼住咽喉。
“右使果然爽快。”逢时春收回飞刀,推了萧逐月一把,萧逐月踉跄向前跌去。
殷阑珊扶住萧逐月。
“阑珊,别去。”喉间有些疼,萧逐月开口,嗓音有点涩。
“我已经答应他了。摄魄右使说话,从不失言。”殷阑珊抚他的伤口,“你,回去吧。”
萧逐月急了,“你要我坐视不理,看着他将你带走?”
大约是当听到了什么笑话,逢时春哼了一声:“你就便要理,又有什么本事?”
萧逐月转过身来,面对逢时春反驳:“你拿我威胁她,又算什么本事?”
“你!”逢时春拧眉,高举了手,却见殷阑珊眼中的寒光,讪讪地放了下去。
“是我自愿去的,不关你的事。”殷阑珊轻轻地说,停在他伤口处的手,缓缓朝他颈后移动,“记住,今夜的事,你就当没有见过,回去也切莫对他人提及。”
“我不……”萧逐月拧眉,定定地盯着殷阑珊,不甘地倒地。
殷阑珊将他平放在地,这才站起身来,对逢时春开口:“走吧。”
“且慢。”
殷阑珊挑眉,“反悔了吗?”
“那倒不。”逢时春笑言,“只是我还对右使忌惮了几分,右使若有诚意,还请——”
他抬手,掌心是一枚药丸。
殷阑珊看他。
“放心,这只是迷药。到了淳于府,我自当给右使解药。”
“我凭什么相信你?”
“右使可以不相信我。”逢时春也不急,他瞥了一眼昏睡于地的萧逐月,“恰如我可以随时随地回来找这位公子。”
殷阑珊一声不响地拿过他手中的药丸,吞咽下去,再盯逢时春,“你若说话不算话,我便血洗淳于府。”
“放心……”逢时春一脸笑容。
眼皮开始打架,殷阑珊半跪下来,摇了摇头。
眼前,逢时春伸出手来——
“慢、慢着!”
一道摇晃的人影挡在了殷阑珊的面前,打开逢时春的手。
殷阑珊微微有些吃惊,她下手算准了时间,萧逐月怎么可能这么快苏醒过来?
他这么做,费了多少的意志力?
“你不能带她走!”
身子益发沉重起来,耳边听到萧逐月的咆哮,发狠发急。
隐约看到萧逐月扑了上去,毫无章法地想要捶打逢时春,却被逢时春拂开了去。
“笑话,她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止?”逢时春嘲讽地讥诮。
是呀,她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呢?殷阑珊迷迷糊糊地想。
萧逐月的影子,再次直立起来,面对逢时春——
“殷阑珊,她是我的妻,你不能带她走!”
一字一顿,带着些许虚弱,却又极其清晰地飘入殷阑珊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