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妻?
虽然从种种迹象来看,她不是没有这种怀疑,只是,不如从他口中明白道出这么令她震撼。
只是——她是何时何地成了他的妻,却又对此一无所知?
逢时春大笑起来,抬手向萧逐月——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殷阑珊急了,拼力叫出声来:“逢时春,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放过他。”逢时春丢过一句话来,“但并没有说放他走。”顿了顿,“更何况还是右使的夫婿,我不好好招待,那怎么行?”
耳边传来一声脆响,眼前一片黑暗,昏昏然中,紧握的手松开——
犹带着体温的红豆就这么滚出了手心,混杂入地面其他坠落的豆荚红豆当中。
月光惨照之下,格外红润莹亮。
薄薄的晨雾还没有散去,有人磨蹭着走到“阑珊处”,又踯躅不前,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犹豫究竟该不该踏入——
“逐月,要是你真的被殷阑珊修理,也千万不要怪罪到我的头上啊……更何况我一介文弱书生,没力气没武功……你也知道的,她出手有多么狠毒……我真的是坚持了很久……”
如是三番说了几次,倒真觉得自己没怎么对不起萧逐月来——这么想,顿时觉得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于是,步上阶台,抬手想要叩门,这才诧异地发现门板似乎有松动的痕迹——
不会呀,明哥应该还没有来,至于萧逐月,也不是喜欢这么早开店门的人。
梁似愚探头从缝隙朝里面张望,静悄悄的,好像没什么人——
一张骷髅脸突然出现!
“哇呀呀!”三魂去了两魂,梁似愚尖叫,出于逃生本能地想要后退。
三扇门板突然飞开,一只干枯的手就势伸了出来,当胸这么一抓,他就那么给拽了进去,直面一个相当相当“惨淡”的人。
——好恐怖。
梁似愚干脆闭上了眼。
“殷阑珊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梁似愚睁开眼,不过只一下下,又有想合上眼皮的冲动。
“你若再闭眼,我便掏出你的眼珠子。”
梁似愚忙将双眼睁得大大的,其后果是看清站在面前的是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干瘦少年。
——原来是人哪,他松了一口气。
“殷阑珊在哪儿?”对面的少年不厌其烦地再问他一遍。
梁似愚拍拍胸,已经安神下来,“她在哪里,你应该问萧逐月呀。”
“萧逐月?”
有人说话,却不是那少年。
梁似愚突然觉得牙齿好酸——那突兀响起的粗嘎的声音,嘶哑得就像是轱辘在坎坷的烂路上撵过,难听之极,让他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他转头朝一旁望去,这才发现柜台的旁边坐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的黑,连脸都是被斗笠下的黑纱遮蔽;女子则是一身白衣,正好奇把玩着手中的首饰。
梁似愚听少年开口:“萧逐月是‘阑珊处’的老板。”
低低的笑声传来——有点毛骨悚然,至少梁似愚是这么觉得。
“阑珊处?这么有意境的名字。”男子偏头看身边的女子,轻触她的手臂,“错儿,你说是吗?”
女子仰头对他淡淡一笑,“哥哥,那个萧逐月,一定是喜欢阑珊姐姐的。”
梁似愚望着那女子的笑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男子饶有兴趣地问她。
“你看——”女子将自己先前手中把玩的首饰举到男子的面纱前,“若不喜欢,就不会做了这么多阑珊姐姐的银叶呀,嗯,就像哥哥,喜欢错儿,所以,会送错儿很多很多的东西一样。”
梁似愚忍不住插话:“逐月本来就是开银器店的,做东西是很平常的事。”
女子看向他来,微微噘了嘴, “可是若不是用心,怎么会做得这么好?”
她的目光很干净很纯真,令梁似愚想要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不要跟她争。”男子发话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前一句,口气有些阴冷——那是对他;后一句,语气有些宠溺——那是对她。
待遇果然不同啊……
梁似愚在心底默默感慨。
男子打开柜台上的黑匣,取出一只锦袋在梁似愚面前摇晃,“现在,你可以回答问题了?”
“什么问题?”梁似愚一脸茫然。
“萧逐月和殷阑珊在哪里?”对面的少年寒着脸问他。
梁似愚更加茫然,“他们不是在阑珊处吗?”
人影一闪,眼花过后,立在身前的,是之前那个黑衣男子。
身形压人,透出一股慑人之气,逼得梁似愚呼吸不稳。
黑纱下的迫人视线不容忽视,男子开口:“可是,现在他们都不见了。”
“不见了?”梁似愚也惊讶起来,“糟了,莫非是殷阑珊一气之下将逐月给——”
光是想象就觉得恐怖啊……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