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她望着来人,不敢置信。
花衬衫、浅红色墨镜,但是这一回,对方没嚼口香糖。来人不是封淡昔,而是杨莫非。
杨莫非笑了笑,走出来,先是打开?望台的灯,然后将花捧到她面前。
杜天天却退后一步,逼紧了嗓子说:“他为什么不来?”
这个一贯嬉笑的花花公子,在这次却难得一见的凝重,他垂下眼睛,犹豫了很久,才低声说:“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本蓝皮的日记本。
杜天天依旧没有接,只是问:“为什么他不亲自来?”
“有些事情,他认为,由局外人来说,会比较合适。”
杜天天咬着下唇,僵立了很久,才惨然一笑说:“他没有勇气吗?其实,我又何尝有勇气呢……”
杨莫非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像看着溺水之人在自己面前挣扎,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一点点沉下去。
杜天天伸出手,将他手里的日记本接了过去,见她连指尖都在发抖,杨莫非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翻开日记本第一页,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向日葵般灿烂。”
无须猜想,便已知道这是谁的日记,他的字太漂亮,宛如他的才华,被师长同学所赞誉有加。
季疏禾,以前不曾意识到,他之于自己,竟是这般深刻的一个存在。
她的手越来越抖,然后笔记本从指尖滑脱,啪地掉到了地上。
杨莫非连忙帮她捡起来,顺势牵住她的手走到一旁的休息台边,让她坐下,“你还好吧?”
她摇摇头,看着他手里的日记,失去了再次翻阅的勇气。
“你真的不知道疏禾是谁吗?”
她先是点头,又接着摇头,捂住脸,哽不能言。
杨莫非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只能继续叹气:“他是淡昔的弟弟。”
什么?她睁大眼睛,抬头。有点震惊,又有点在意料之中。其实昨天起她便已猜到了二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想不到,竟是兄弟。
“他们兄弟俩的感情非常好,但是十四岁时,父母离异。淡昔跟着改嫁的妈妈去了英国,而疏禾跟着爸爸留在了国内。虽然如此,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生分,通过互联网每天都有联系。疏禾说,他会争取去英国留学的机会,到时候能跟哥哥继续一起生活。”
外面的雨点依旧噼啪噼啪地敲打着玻璃,清脆逼人,而杨莫非的声音在这样的背景里,悠缓凝重,听起来像是老式唱片机里传来的音乐,催人沉陷。
“但是,疏禾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在母体里时就因心瓣膜缺损而一度停止呼吸,所以,带着想让弟弟健康起来的想法,淡昔就读了医学系。疏禾的性格比较内向,因此也交不到什么朋友,淡昔经常开导他。突然有一天,疏禾对他说:‘哥哥,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杜天天又是一颤,咬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
“可以想象当时淡昔有多么高兴,有着轻微自闭倾向的疏禾居然学会了喜欢人。于是,自那天后,他们经常谈论这个女孩,关于她的开朗,她的活泼,她的点点滴滴……”
“那个女孩……是我?”她听见一个干涩的随时都会破裂的声音如此问道,后来才发现那个声音是由她口中传出来的。
杨莫非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觉得冷。明明没有风,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却是彻骨的寒冷。忍不住就抱住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杨莫非见状,心里咒骂了一句那个让他来干这种缺德事的家伙,瞧瞧,这女孩都痛苦成什么样子了?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但是,疏禾还是太内向了,所以一直只敢偷偷地喜欢,所以,你一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默默地关注着你吧?”
杜天天默默地点头。
“后来,淡昔也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就鼓励弟弟向你告白。疏禾说,你在一次联欢会上公开说自己生日时想来这个电视塔看日出,于是淡昔就让他以此为契机约会你,而你当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