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说得很好。可做臣子的,必须忠于王命。至于前方的战事,身为军人自然要奋勇杀敌,洒血战场,为国奋斗到最后一刻。我国国力昌盛、将士精锐,要战胜区区匈奴,又有何难?”靖宇自信地说着,浑身散发着惊人的勇气。
“哼!靖将军好自信啊!”金日阐示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难道将军以为现在的三军统领樊大帅能和昔日的蓝若玄将军相提并论吗?”
这话显然问道了靖宇的痛楚,只见他自信的腰板微微晃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的话你听得很清楚!你们上至皇帝下至普通士兵心里也非常清楚!没有蓝若玄的军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否则照着过去,我军早就弃甲投降,退回沙漠腹地。怎能与贵国军队在此僵持一年之久!靖将军还是如此自信吗?又或者,将军自比蓝若玄,认为自己具有像他一样所向披靡的能力吗?如果如此,金日阐此刻甘愿随将军回去,请将军将金日阐捆绑起来吧!”那金日阐伸出双手,大义凛然地等待着靖宇的决定。
“你!”金日阐王子一席话显然触碰了每一位军人的痛楚和脆弱,是啊!若是蓝若玄还在,战争恐怕早就结束了!不,战争根本就不会开始!身为军人,却怎样也无法超越一个死去的将军,情何以堪!
恼羞成怒的靖宇挥剑指向他的喉咙。
一时间,秘道内竟只剩下了大家紧张的呼吸声。
客栈外。大漠的风沙狂叫着、肆虐着。
这,是沙尘暴即将来临的预兆。
沙尘暴果然刮了起来!
靖宇静默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剑。
我悬着的心猛地放了下来,知道他已经被金日阐一席残酷却客观的话说服。秘道中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实情,但今日的选择只是情势使然,不代表我靖宇永远认同王子殿下的话。假以时日,我朝必定会涌现出一大批骁勇善战的将士,到时你匈奴若再敢来犯,定让你们有去无回!”靖宇紧握双拳,信誓旦旦道。
“我此次回去,必定将和平共荣的思想广为传播。相信我们两国不会再出现这种兵戎相见的情况了。”金日阐坚定地说。
“王子殿下,”我走到金日阐面前郑重地说,“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卓兄弟……噢不,蓝小姐。”金日阐显然还没有适应我的身份变化。
“你叫我卓然好了。过去的蓝家大小姐已经死了,我是卓然。”断然拒绝他以蓝汀儿的身份称呼我。“这……卓然,蓝将军的死我很遗憾!虽然我是他抓到京城的,但是我从没有真正恨过他!从军人的角度来说,他值得每一个征战沙场的人去敬重!”
“谁告诉你他死了?”我恼怒地盯着金日阐王子,“他没有死,你们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我告诉你:他、没、有、死!”最后的四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蓝若玄不可能死!尤其不可能就那样死去!这是我一直坚信的。
“小姐!”余管家伤心地喊了一声,一时间他、靖宇、金日阐、董匡面面相觑。
我知道他们眼中的担心代表什么意思。民间不是传说蓝汀儿已经疯了吗?他们大概在担心我一提到蓝若玄之死就会发疯吧!
我走到秘道通风口前,听着外面沙尘暴肆虐的声音,幽幽地说道:“如果他真的死了,风会告诉我的。”
只听得身后的人们纷纷倒抽气的声音。
信不信随你们!我不在乎!
第二天,客栈大堂。
由于这几天的锁禁,再加上沙尘暴一宿的肆虐,早饭亲自下楼来吃的人寥寥无几,许多客人纷纷选择让伙计把早饭送到房间里去。所以,大堂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手捧早饭的伙计,客人几乎看不见一个。
那个小四儿已经不在这里干了,听靖宇说,他把小四儿发配到前线修防事了。这等小人,真是活该!我也没什么胃口,毕竟今天还要办许多大事呢!
望着门口发呆,心想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砰”的一声,门被几个人撞开了,随着他们的进入,黄色的风沙跟着吹了进来。
“咳咳咳!”来的人狼狈地干咳几声,环顾四周叫嚷道,“余老板,余老板!”
“来了来了。”余管家叫嚷着从后堂跑了过来,一看来人满脸堆笑地问道,“原来是佟校尉啊?怎么这天儿跑来啦?”
“呸!真倒霉,靖将军什么时候不派,今儿这样的日子派我过来!”佟校尉没好气地说道,“余管家,你去把通缉令撤了吧,告诉所有的人禁令解除了!客栈外的军营今天就会全部撤走!”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他奶奶的,晚一天撤都不行!这京官就是麻烦!呸呸!”
一开门,黄沙又飞卷着窜进大堂,我的眼睛都被飞沙吹得睁不开了。
伙计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兴奋地跑到楼上向各房的客官们报喜了。一时间,耳边传来的全部都是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人们欢呼的呐喊声、伙计报喜的敲门声……
我轻轻地揉着眼睛,好半天才勉强睁开。这不睁开还好,眼前,寂周泓正在用他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我。瞧他的头发乱的,一定是一宿没睡好。
该来的总要来的,我暗自说道。是啊!也该是跟他做个了断了。
“你还好吧?”我有些担心地问他。
寂周泓沉默不语,仍是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我。
我不安地晃了晃身子,面对一个不太理智的男人,是不是还是先回避比较好?
于是,乌龟般地一点一点向椅子外挪着,妄图从这个男人面前逃跑。
就在我快要离开椅子的时候,那个木头人动了,我甚至都来不及看清他手的运动方向,整个人便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我奋力地挣扎、大叫,余管家想要跑过来帮我,但却被寂周泓的手下拦在了五米开外。
就这样,在客栈伙计们的注视下、在客栈客人们的诧异中、在余管家的呼唤里,我在眨眼的工夫被寂周泓扛进了他住的天字一号房。
“砰!”门被重重地踢上,将各种探寻的目光隔绝在外。
天字一号房。
“寂周泓,你干什么?你疯……”话没说完,我就被扔进了热气腾腾的水中,正张口说话的嘴里一时不备呛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从水中抬起头,恼羞成怒地冲着面前的疯子喊着:“你做什么?寂周泓,你凭什么……”可怜我这句话仍是没有说完,一条浴布从天而降盖住了我的脸。只感到一双大手急迫地在我的脸上揉搓着,天!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感到越是挣扎,越是呼吸困难后,我放弃了无谓的反抗。冷静下来以后,我明白了寂周泓的用意:他想看看我的脸究竟是不是蓝汀儿的脸,他想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蓝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