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欢呼一声,脱下鞋子钻进了我的怀中。在夜明珠的映照下,躺在我怀里的莳罗此刻单纯得就像个纯真的孩子。
“卓然。”
“嗯。”
“感觉好温暖呢!这感觉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了。”
“啊?”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心中在想:他究竟为什么会不近女色?这对一个国王来说很不正常!我相信在这个时代,子嗣对一个王朝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我终于可以理解羌国士兵对我为什么有那么严重的仇视心理了。对他们来说,有了我的存在,羌国想要得到王室子嗣就更加无望了!
可是要说莳罗有同性恋倾向,那他为什么对我不排斥呢!我也是个女人呀!
莳罗沉睡的面庞闪过一丝阴霾。只听他噫语着:“走开!肮脏的女人!别碰我!”
他究竟怎么啦?
第二天,莳罗如约命人把烈儿和炽儿运倒了我们搭乘的船上。
由于甲板上空间有限,它们必须暂时屈居于船舱底部的货舱。不过这已经比其他马匹享受的待遇高得多了!
我每天都会下去看看它们,跟它们说说话,还会喂些砂糖给它们吃。这砂糖原本是烈儿最爱吃的,可没想到炽儿也很喜欢。为了让炽儿能多吃一些,烈儿总是等炽儿吃够了才回过来讨要。它对炽儿可真是怜惜备至呀!每次望着它俩恩爱的模样,我都会心生一股羡慕之情。是动物又怎样?同样可以享受到甜美、温柔的爱情。
就这样每天看看烈儿,吹吹江风,一晃十多天就过去了。这期间也不知道莳罗都在忙些什么,几乎没有瞧见过他的影子。
无所事事地站在船头,我远远地眺望着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据我有限的地理知识推测,这里应该就是著名的长江三峡了。最近几天,货船的航行速度明显下降了,常常都需要精壮的士兵到岸上充当纤夫拉船。两岸群山嵯峨,水势磅礴,集险峻雄伟于一身,山上丝萝悬垂,层林尽染,高猿长啸,真是应了李白的那句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蓝天白云,清晰分明。映照在山坡上,不停地折射出神奇的光影变换。让人禁不住去猜想:那里是否居住着妩媚诱人的三峡女神?
受到这凄异美景的引诱,我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埙,想起了在西域时听到的一些当地小曲儿,悠然地吹奏起来。
或许是我的乐声太过悠扬,也或许我孤立船头风轻云淡的样子获得了士兵们的好感。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这十几天莳罗都不在船上。总而言之,这船上的士兵对我的态度稍有改变,每当我站在这里吹奏乐曲的时候,巡逻的士兵们都会停下脚步尽量不去打搅我。看来,不论是士兵还是国王,不论你是谁,都有着欣赏美的天性。
我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音乐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当最后一个尾音回荡在陡峭的山间,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
猛地一惊,我转过头看向他——胡异。只见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眼底已不见前些天的不屑与鄙夷。
“小兄弟。”他有些感慨地对我说,“胡大哥跟你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相信你一定是一个胸怀坦荡、磊落之人。前些天,我生你的气不愿理你,你可不要生气啊!”
我了然一笑,“怎么会呢?我若是因为这些而生气,这些天不早就气死了吗?”
“哈哈,卓兄弟心胸果然宽广。”稍微沉吟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卓兄弟,我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说了吧。既然王上那么喜欢你,我们做属下的也没有什么权利去阻挠。可是卓兄弟一定要考虑到我国人民的情绪,若是回到了羌国,一定要劝劝王上不要太明目张胆了。”
他还是把我当作是莳罗的同性玩偶。
我毫不在意地问道:“胡大哥,王上有子嗣吗?”
胡异的表情突然一变,黯然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从王上十四岁大婚至今,上至皇后,下至美人,二十多位后宫嫔妃却至今没有产下一子。这件事,我们全国的臣民都焦急不已,也是我想跟你说的。”
跟我说?我双眉一挑,示意他但说无妨。
“既然王上有此偏好,而你又是他喜欢的人。胡大哥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回宫以后,你能不能劝劝王上多到娘娘们的宫殿里走动走动,最好能过夜。如果能再早日为我羌国生下子嗣,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让莳罗主动钻到娘娘们的被窝里?”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吧!
“实话告诉你,卓兄弟是我跟随王上这么多年第一个能跟他同床的人。”他痛苦地望着我,心中大概在悲叹我居然是个男人吧?
“是吗?”我有些不太相信。
“其实太后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方法了,连给他下药的方法都用了。”
“是吗?结果呢?”
“结果他居然把太后安排好的女人一掌打死了,还发了疯似的把寝宫内所有的侍女剁去双手赶了出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试图引诱王上了。太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尽全力为他搜罗全国的美女,可是仍是一点用也没有!”胡异浑身战栗地说着。
不只是他,就连我联想起当时的画面都觉得恐怖之至。
“他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厌恶女人?”我不解地问道。
“这……”胡异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当臣子的也不好说这些,只是知道跟王上幼年时的经历有关。”
我忙追问道:“什么经历?”
胡异刚想回答,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赶忙站起身朝我身后恭敬地弯腰说道:“王上。”
莳罗来了!
我也赶忙站起身望着这个略显疲惫的男人。也不知道他都忙些什么,看来是累坏了。
“胡将军呀,军部的那几个老家伙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过去看看接下来全盘计划该怎么做,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莳罗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胡异闻言恭顺地离开了船头。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莳罗,心中翻滚着胡异讲过的话。
“好累!”他走到我的身边,将头颅放在我的肩上长叹道,“我们回房间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你要休息干吗非叫上我呀?”你自己不能睡吗?我抗拒地问着。
“不,我要枕着你的肚子睡嘛!”耍赖似的说完,强推着我回到了船舱。
回到房间,让侍女点了一炉熏香。烟雾腾绕之中,莳罗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沉睡如孩子般的他惊慌失措地怒喊着:“姨娘,你干什么?姨娘,你走开啦。姨娘,姨娘!”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慌乱地在空气中挥舞着,像是在拒绝什么、挣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