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温泉对面的高高在上的王座里,莳罗,面带讥讽,眼含冷酷地旁观着眼前世所罕见的荒淫画面。仿佛对他来说,这一切是多么的习以为常。
在他的右边下手位置,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的女人,想来应该就是太后了。只见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莳罗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当莳罗的目光聚焦在某个女人身上超过三秒钟的时候,她便会命人将那个女人唤来在他的面前妖娆地扭动着,极尽挑逗之能事!但是也仅限于在莳罗面前引诱,因为谁也不想还没有沾到王上的身便一命呜呼!
好个用心良苦的母亲!原来,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莳罗受到性的启发,早日与女人燕好,为羌国生下王位的继承人!
可是她却不知道,莳罗的问题并不在于缺少性启发,恰恰相反,他的性启发太早、太畸形,这才是导致他厌恶女人、抗拒性的根本原因。想用这样的方法刺激莳罗早日“开窍”,再过十年也没用!
正在出神地想着,莳罗发现了我的身影,开怀一笑,一瞬之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你来啦!”他伸出手,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然后招摇地向太后走去。刚才还在温泉中********的一众美女们见此情景,纷纷停下了挑逗的动作,紧紧注视着被搂在莳罗怀中的我。
“母后,给你介绍一下:我唯一钟爱的卓然!”莳罗正式向他的母亲宣告着我的存在,措辞极为凶狠,没有给太后留下一点转圜的余地。
太后勃然大怒,“这就是你从汉朝带回来的伶人?非男非女的怪物?”她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指着我们身后咬牙切齿道,“你看看你的皇后、嫔妃们,她们哪个不如这个娘娘腔?你这样宠幸一个男人,却放着整个后宫不要!你置我羌国上下的臣民于何地?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羌国的脸面还往哪儿放?后宫这些王公大臣们的女儿们尊严何在,体统何在?”
她的话使我大吃一惊!什么?这些美丽的裸女竟然都是后宫之中的皇后、嫔妃?这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可怜、最可悲的后宫了,真如太后说的那样:作为一国之后、一国之妃,这么做可真是颜面扫地了,根本就失去了作为女人最基本的尊严。
我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那抹熟悉的嫉恨目光直射过来,我看向来人——她站在所有美女的最前面,****的身体匀称、健美,身材比例完美,一头乌黑的长发飘逸地散落在身后,发梢上的水滴不停地落在胸前的两抹红晕上,显得妖媚诱人!即便身无寸缕,也丝毫不显得狼狈慌张,那镇定神闲的气势明确地昭示着她的尊贵身份:羌国皇后。
罪过呀莳罗!你可真的是暴殄天物呀!
“罗儿,你不要任性!如果执意要恩宠这个伶人,那你就等着他的死讯吧!你总不能每一天、每一刻都看着他的!”盛怒中的太后威胁道。
莳罗不以为然地问道:“就因为卓然是个男人吗?”
“对!他若是个女人,我绝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莳罗大喝一声,拎起我的罩衫将我整个人丢进了冒着蒸腾雾气的温泉之中!
为什么?我心中呐喊着:为什么我见到温泉就没好事,总是要被人硬生生地丢下去呢!
好郁闷呀!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莳罗的举动惊呆了,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当仅着白色薄棉内衣的我被他从温泉之中捞出来后,包括太后在内的所有后宫女人脸上统统露出了恍然大悟、记恨绝望的眼神。因为,被泉水浸湿的内衣此刻服帖在我的身上,将我是女人的事实用最直观、最有效的方法宣示了出来。
莳罗拉着已经呆愣的我一同朝着太后跪了下去:“莳罗、卓然谢母后成全之恩!”那言语中充满了得意、狂放,丝毫不顾神色大变的太后和后宫嫔妃的绝望。
真真是个狡猾的莳罗呀!
先用我扮男人的假象迷惑所有的人,以至于使太后斩钉截铁地说出:他若是个女人,我绝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的话。使得她连一丁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莳罗将我这个外国女人册封。我环视着四周绝望、妒嫉、怨恨的后宫佳丽们,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被莳罗紧紧攥住的手,可是任凭我使尽力气,也无法从他的手掌中挣脱!
我蹙着眉,用不悦的眼神盯着莳罗。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满,扭过头对我说道:“别动,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别想从我的身边逃脱!”莳罗也不考虑一下王后和嫔妃们的感受,专注而霸道地对我说着。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王后说:“卓然册封的事就麻烦王后拟诏了,希望贤淑的王后不要本王等得太久!”
那羌国王后闻言,对着王上行了个宫礼,回道:“请王上放心,臣妾一定在三天内安排好所有的册封事宜,不会让王上久等的。”
好厉害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完这番话,而且还不着寸褛。这要换了是我,不上去给这不懂得尊重妻子的男人一记耳光才怪呢!
我望着面部柔和,不带一丝情绪的王后,心中涌起同情之感。尊贵如她,为了取悦不近女色的王上,居然会做出连妓女也未必敢做的事。想必,王上从大婚至今没有一个子嗣,这全国人民都会认为是王后的贤德不够了。以男人为天的女人究竟要承载着多少生命之重?她的内心真如脸上显现的那么平静吗?一个人独守宫闱之时,难道不会凄然泪下、黯然神伤吗?
不等我内心的感概发完,莳罗便朝太后施了一礼,拉着我从后宫妃嫔的包围中昂扬离去,留下后悔不已却又无话可说的太后在那儿痛砸着所有手边够得着的瓷器。
第二天大清早,王后宫中派来的宫女便前来布置宫殿了。这里的习俗倒是跟我国很相像,到处张灯结彩,挂着喜庆的红绸。
莳罗一早便起来上早朝了,只留下我无奈地打着瞌睡听女官为我汇报着复杂、繁琐的册封礼仪。王后为我拟的头衔是悦然夫人,从字面上看好像是要我取悦莳罗的意思。
此刻,羌国少见的刺目阳光穿透窗棂上的纱幔影落在空旷、幽深的寝宫之内。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侍女正在打扫着窗棂上的尘土,一个拂尘下去,微小的灰尘顺势扬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光线打在侍女劳作的背影上,在她的周围折射出了柔和的光影轮廓。那背影很像一个人:丁当。
这是一个几乎快要被我遗忘的名字,一个好像属于前世的名字,一个属于我悲痛的京城记忆的名字,一个令我想起后无限惘然的名字。
那忙碌的背影又把我带回到一年半以前,在那个下着冬天第二场雪的日子里,蓝府上下为我和蓝若玄筹办大婚的奔忙场景。不论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心环、趋炎附势的刘管家、忠诚勇敢的靖宇还是蕙质兰心的丁当,此刻全部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纷纷拉着我问: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