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鹰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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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二十一 血战

前来增援捷克斯洛伐克军团的,正是克拉斯诺夫的骑萨克骑兵军。俄罗斯发生十月革命后,欧洲列强都急于绞杀这个新生的红色政权,因此大力资助高尔察克临时政府,克拉斯诺夫的骑兵军就是得到了德国人的帮助建立起来的。这支哥萨克骑兵人数虽多,终究没有经过多少磨合,自比不上谢苗诺夫的外贝加尔骑兵旅,和杜托夫的哥萨克骑兵也有点距离。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名震天下的哥萨克骑兵。两支骑兵相向而行,猛然间撞击在一起,仿佛两把钢刀的刀刃吃到了一处,嗞嗞地冒出火星。杨定远冲在队伍的前列,他握着恰希克刀冲上去时,不由看了看身侧。

在他的左侧正是陈振中。他本来还有点担心陈振中会和金光云一样经不起战争的考验,但陈振中骑在马上分明十分镇定。这个本来从没骑过马的农家子弟,经过战火的淬炼,分明已经是个合格的军人了。

我们都已经是军人了。杨定远想着。曾几何时,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当兵,可是岁月如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将最硬的顽石也磨洗出别样的形状。

如果回到家里,父母也认不出我了吧。杨定远想着。但现在分明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只听得陈振中大叫道:“定远哥,当心!”抬头看去,却是一把恰希克刀正向自己面门劈来。这个哥萨克骑兵长得很是高大,跳下马来大概比杨定远要高出大半个头,人长手长,恰希克刀在他的手中挥动时,更显得长了。杨定远心头一凛,手中的刀猛然间挥上。

“当”一声响,两把刀击到了一处,火星从刀刃相交的地方直喷出来。杨定远的力量不比那哥萨克小,两刀一击,他被震得浑身都是一麻,那哥萨克也感到了掌心在发烫,不由有点惊异地向杨定远打量了一下。两匹战马正擦肩而过,那哥萨克只一分神,另一边的陈振中已直冲过来。

陈振中的骑术还是参军后才学的,但因为练得刻苦,现在已相当不错。他一直就和杨定远相距不远,方才见那哥萨克攻向杨定远,杨定远居然有点恍惚,急得大叫一声,拨马便冲过来。他冲得很快,冲到那哥萨克跟前时,正是杨定远格住那哥萨克战刀的时候。陈振中马快刀快,一下掠过那哥萨克身边,手中的战刀趁势一挑。这是当初骑兵团初成军时,小个子跟霍敬奇对练时想出来的招式。那时骑兵团里大多是生手,刚过了骑马的关口,要在马上舞刀使出刀法有点强人所难,小个子脾气也不好,一急就骂骂咧咧。碰上霍敬奇也不是省油的灯,火一上来,就想出这几个硬碰硬的无赖招数。这几招尽是玩命,倒很适合没什么骑兵经验的愣头青用。陈振中跟霍敬奇处得不太好,不过到底都和杨定远走得近,这几招也练得很熟。本来就是玩命招数,加上那哥萨克的刀已被杨定远格住,陈振中这一刀借着战马的前冲之势,轻轻巧巧就将那哥萨克挑了下来。

上一次特罗伊茨克这一仗,因为规模很小,陈振中没受伤,也没有杀过哥萨克,但那一仗的惨烈让他心有余悸,以至于后来一想到哥萨克他就有畏惧之心。现在,终于将这惧意驱除,陈振中几乎要欢呼起来。他的马与那哥萨克的坐骑擦身而过,陈振中却死死盯着对手,甚至敌人身上喷出的鲜血溅到身上都浑若不觉。看着那哥萨克坠于马下,陈振中几乎仍不敢相信。在错觉中,这哥萨克只怕是蹬里藏身,马上又要翻身回到马背,一刀向自己劈来。只是陈振中已然忘却了恐惧是什么,紧紧握着刀,只等那哥萨克翻身起来再补一刀。因此当那哥萨克重重摔到了地上时,陈振中眼里露出了狂喜,看样子真的要叫出声来。杨定远见又有个哥萨克向他冲过来,急道叫道:“振中!”双腿一夹,便要冲过去。只是他方才与那哥萨克对的一刀受到的冲击仍未平息,战马也被震得在原地踏步,一时还不曾迈不开步。

陈振中听得杨定远的叫声,心知不妙。他用的马刀比恰希克还要长一些,刀刃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回手一刀,刀尖已然对准马前,直冲过去。

霍敬奇想出来的招式共有三招。小个子见过嗤之以鼻,说这种玩命招式全是跟敌人比胆量的,如果也碰上一个亡命之徒,肯定要吃亏。而自己如果临时生了惧意,这种招式更是毫无用处,只是白白送死。可话是这么说,平时训练时,使出霍敬奇这玩命三招来的,往往会让对手胆怯,连小个子自己都被霍敬奇这无赖招打落马上。在骑兵团成军到现在这短短时间里,能练成正经的马刀术的寥寥无几,倒是这玩命三招,招式简单明了,练起来十分容易,因此绝大多数骑兵都会。这三招不需要太多的技巧,需要的只是勇气。陈振中这一刀与那哥萨克的一刀针锋相对,那哥萨克固然一刀可以将陈振中斫于刀下,可陈振中的长刀也定然能将他刺个对穷。

这是勇气的对决。两个人面对面冲锋,这时谁也闪不开了。哥萨克虽然号称以马为翼,以刀为爪,可是面对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在死亡即将降临的那一刻,那哥萨克的心魄终于动摇了,身子一晃,只待向旁闪开。可是两匹战马正在全速相向冲锋,他到了这时候才想闪开哪里还来得及,这一闪,刀已失去了准头,从陈振中头顶掠过,而陈振中的长刀却一下刺入他的左胸。陈振中的马刀虽然比不上恰希克那样锋利无比,但也是快刀,加上两匹马相向疾驰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他本身能挥出的速度。这一刀深深刺入了那哥萨克的身体,只是一瞬间,便已将那哥萨克的左半边身体切开了一个大口。仿佛雨后浸润饱了雨水的泥土,皮肉被切开的刹那,伤口喷出了一片血雾,那哥萨克惨叫一声,又摔落下马。

陈振中连斩两人,心中已是兴奋得难以言状。哥萨克的厉害,他听得多了,见也见过。以前他只觉能和哥萨克对上几招就已经很难得了,可是在这短短一瞬,就有两个哥萨克骑兵死在自己刀下。当那哥萨克摔落马下后,他的长刀也已脱出了敌人的身体,刀身尽是鲜血。他只觉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只想仰天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