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不深入,一方面课堂时间少,一方面是师资问题,比方我自己的体能不是太好,但必须带孩子上体育课,对我来讲是件很吃力的工作,而小朋友也没办法在我身上学到球类技巧、游泳等专业运动,顶多是跑跑动动、流流汗。”
“小时候我没学过这些东西,不也长到这么大。”
“这些东西能培养孩子的美感情操教育。时代不同了,未来社会的压力绝对会超过我们这一代,若是孩子学会用画笔、运动、音乐等等东西来纾解压力,而不用非得留在电视前面,或是流连PUB、网吧,用******松弛身心,我想,会是好事。”
“你想让致渊、致博学些什么?”
“不是我想,而是他们想学些什么。若是你不反对,我会先跟他们商量、带他们到风评比较好的才艺教室去试听,最后再做决定。”
“你试试看好了。”
“这件事等月考后再做,确定要上什么课之后,我会告诉你。”
“好!”点点头,她分析得有理,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七亿花得不冤枉。
若遗忘她为嫁给他所做的“努力”,她是个让人舒服的女孩,聪敏、温和,没有女人的骄矜。
“我走了,忙了一整天,你早点休息。”
这句和关心颇类似的话,染红她的眼眶,眨眨眼,眨回泪水,她提醒自己,这不过是陌生人的客套话。
“你也……”也早点回来?不!这话一出口,一不小心就会被解读为“控制”,他们早在礼车上表明立场。
咽下话,送给他一个勉强笑容。挥挥手,她在新婚夜送走新郎。
送走两个小兄弟,育臻的日子变得漫长。
没有上班、不用做家事、不爱逛街做美容,她的生活在发呆中度过。
少奶奶生活代表什么?空白或是无趣?
快翻烂的报纸日复一日政争、绯闻、八卦,已经没有别的消息可报道了吗?
起身到花园,剪来几朵盛艳,育臻沐浴在朝阳金光里。
回头,她的丈夫站在客厅门口,不变的表情,一贯的冷漠。
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几天下来,她发觉除了两个小兄弟外,他们之间谈了任何话题都会引发无趣。
“早安。”她退到一旁,把路让到他面前。
“致渊、致博……”
“上学了,李先生还没回来,你可能要再等一下。”
李先生是他的专属司机,平日,他会先送两个兄弟上学,再绕回来接尔众到公司。
今天是他起早了,至少还要十五分钟,李先生才会出现。
突然多出来的相处时间,让两个人都不自在。
其实,他是刻意提早出现。
在阳台上,尔众看见花园里育臻的背影,隐隐约约地,他有了家的幸福感。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渴望有完整的家庭,希望很多很多亲人围绕在身边,所以他一独立,就娶了盼盼为妻。
打小,他就认定盼盼是亲人,认定盼盼要参与他生活的一部分。
那些年,他在繁重的工作后返家,昏黄的灯光,盼盼和儿子的睡颜,弥补了他空虚的心,一天的劳累全成雾散。
一个家、一群亲人,他的生命变得完整。
哪里想到,他的完整维持不久,盼盼走了,他的家庭又出现缺口,对生命的遗憾再度出现。
他对儿子纵容,他用金钱补偿孩子,他做的一切,是不想儿子心底留着和他一样的遗憾,因为他明白,这种缺憾很难填平,随着年纪渐增,洞口越大。
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育臻加入他们生活的主因,虽然她终究不能取代盼盼,但她会是个好长辈,在儿子的生命中发挥作用。
从阳台往下看,她的白色洋装裙摆在风中扬起,她带着一脸笑意嘱咐儿子和同学好好相处。
她像个唠叨妈妈,一面帮儿子整衣领、重系鞋带,一面嫌弃他们刷牙太马虎。
最后,她送他们上车,道再见,进屋又出门,手上多了把剪刀,拈花惹草的手,剪下一朵朵含带晶莹的花朵。
她的举动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个家庭、一群亲人、一份完整,突然间,她的加入圆满起他对生命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