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不想Cynosure灰飞烟灭的话,就别死。”
我蓦然刹住脚,不敢置信地转过身。
梁今也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挂着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若不是那斑斑点点的血迹和飘忽的眼神,我真以为他仍是初相遇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你忘了禁咒祈福印?最后那个咒印还在你身上。”
我震惊地看向Cynosure,他点点头。
“刚开始我也以为咒印被解除,很快发现只是假象,否则我不会饶过狐狸。”
“可是……那个吻……”
“解除禁咒祈福印不只是感情就行,你忘了当年你和颜琛?还需要媚心术来配合。”梁今也道,“不幸的是我的媚心术功力已消退得一干二净。”
“你骗我!”我叫,“你又骗我——”
“我骗你。”梁今也收敛笑容,静静地道,“因为我比你更自私,就算Cynosure会灰飞烟灭,我也要保住你的命。我没兴趣到未知的世界去寻找你,梁今也只活在现在,只想守护现在这个温雪,就算下一世能够相遇,那也是不一样的人,是与我们无干的人,你懂吗?”
我看着他,全世界在这一刻崩溃都无关紧要,我胸腔中的空洞忽然被满满的温暖的物体填满,不,不是泪水。
是他。
这一刻,我知道我不会再孤单。
我爱你,还不够。
原来你从不说爱我,因为你的感情并不只是爱那么简单。
原来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不管我走了多远,只要回过头,他都在那里微笑守候。
原来世上真的有一个人,对我如珠如宝,看见我所有的狼狈所有的缺点,仍认定温雪这个女人独一无二。
我笑,有生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无遮无拦,仿佛要通过这个笑容,让所有人看透我曾经竭力隐藏的灵魂。
可是我最想他看见那个人却看不见。
“狐狸!”我叫,“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一定,回来。
我在雾气中行走,一团团白雾在身周流动,蓬松而透明,像是一小朵一小朵的云。云雾碰到身体后散开,如礁石分流水波,前方现出较为清晰的景物,不等我看清,散开的云雾又再次合拢,缱绻飘游不休。
我再往前一步,伸出手。
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我一怔,缓缓抚摸,发现金属表面还有细致的花纹。
运起穿透眼,紫眸透过朦胧雾气,看见矗立在一臂之外的,居然是门!
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的四道金属门,泛着黄铜厚拙的光泽,我的右掌正按在第三扇门面上,指尖向上不足一寸有一个深深的篆字:南。
我心中一动,这种在最不可思议的情况下出现的门以前也有过,就是我们误打误撞闯入的“幻樱湖”秘境之门。挪开手掌再看,越看越像,掌下还有刻有图案,线条极细,我辨认良久,似乎是一盏灯笼。
灯笼!
我脑中呼唤,狸猫族赠送的“不灭光”出现在雾中,温暖的黄光静静穿透白雾,仿佛海中导航的明灯,为迷途者指明方向。
从左边第一扇门开始,我仔细观察,果然每扇门找到一个代表方向的篆字,字的下面是图案,“东”字门的图案是饮血剑,“西”字门的图案是风筝树,“北”字门的图案干脆就是“生之晶”。
我心中有数,这四道门上的图案分别代表我从四大秘境取得的物件,只有拿得出四物才能证明我是神之秘谕选中的守护者,才有资格取得门后的答案。
我从小雪的记忆中搜出“召唤术”来,想起身上还有一个禁咒祈福印,不死心地打算借施术破掉它,却没反应,看来那两个家伙又对我动了手脚。我无奈放弃。乖乖用南雪卫的能量结印,十指相交,缓缓拉开,红色气浪在指尖之间翻滚,顷刻间饮血剑、风筝树都被气浪抛出。两者连同“不灭光”,像有自我意识般迅速接近图案配合的门,在触及门的一瞬迸出耀眼光芒——“不灭光”是红光、“风筝树”是金光,“饮血剑”是蓝光——随即与门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最后一道“北”字门前,我端详了下手中的生之晶,翻掌将它按在门上的“北”字上,坚硬的生之晶触及金属门板,却像按在空处,触手间,是完全的无物!
身后仿佛大力推来,我不由自主向前踉跄两步,迎面团团白雾,眼耳口鼻全身所有的感官只剩一片似真似幻的白茫茫。
幸好这感觉很短,不过一呼一吸之间,眼前霍然大亮。
我闭上眼,收起穿透眼,再缓缓张开一条缝,等眼睛适应光线的变化。
从眼缝中望出去前我设想过任何景物,甚至巴黎铁塔故宫长城我都胡乱猜过,却绝没想过会看到它们!
一只漆黑得像老鸹的大鸟和一只小巧秀气的翠绿小鸟——灵王的部下!
我立刻向后跳开,拔出腰后的灭妖枪凝神戒备,记得这两只鸟幻化的人形能与Cynosure打个平手,可惜不知当日他们是怎么被赶走的,事到如今只好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