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宁的在房里渡过来渡过去,姚雪满的世界似乎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左边可爱的六翼天使戳戳头上悬着的光环,说,“静湖本来就月牙城的夫人,你进来以后顶了她的位置,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她的名分已经在了。”
右边的长尾巴恶魔,撩撩尾巴上的尖尖,三叉杖乱舞把天使赶开,“乱说乱说,那是为了救她才娶的,根本没有感情因素在里面!石头爱的是雪满,这就对了,爱情是霸道的,怎么能让给别人呢?身体上的分享就是出轨,绝对不可以。”
“静湖现在正可怜呢,是需要男人的时候,人家相处的时间更加长,怎么可能一点点的感情因素都没有。雪满跟他相处都不过两个月不到,比的过人家近一年?”
“怎么能这样刹自己威风?爱情不是时间的问题啊!”
“不要忘记,在古代男人都是好多女人的,这么大一个女人放在家里,帮朋友照顾耶,朋友要是死了,然后就这么养着吗?以后怎么和孩子解释?谁信?”
“那就把她赶出去,另外找个地方住!如果真这么危险的话,必然要有一个人离开,不是雪满就是静湖!”
总要有一个人离开……
“不会吧,雪满放的下吗?可以接受一妻二夫的,没关系,反正大家都相处了那么久。”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么一个人拥有,那么干脆不要!现代人难道连这些挫折都受不来?”
尚未吵完,莫寒石的脚步声临近,姚雪满往床上扑去,“咻”一下,在半空中把衣服也给扯了,速度一级,活象在家看小说的时候,听到妈妈正要进来,立即把小说藏起来的条件反射,顺带还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心虚啊!可是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心虚呢?
也许心里,更多的是害怕,是怀疑,只是那时的她并不能理清楚,也或者,这是女人的直觉,预感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而产生的不舍。
莫寒石进门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静湖和孙切的事情太麻烦了,尤其大夫说静湖如果继续这样忧郁下去,一定会早产,他担心着怎么向孙切交代。
心事重重的脸被慌张的目光抓到,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注视,自顾自脱着衣服。
而他脱下的,不单单只是一件件的衣服,更是在慢慢的剥着姚雪满的心,又凉又痛,此刻她是多么希望他能回首,给她一个温暖的笑,灭掉她心里,那一星星,即将要燎原的火。
他是回身的,目光却落在地上,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在被子里的缘故,他想她该是睡了,竟意外的不同往日,会流连一下她的睡容。
坐在床边,留一个巨大的背,遮住了光线,重重的阴影投在她的脸上,世界也随之暗淡。
伸出的手还在空中,背消失了,他突然的站起,就好象知道她要偷袭他一样,疾步拉上衣服走出去。
这晚,他在静湖的房中守夜。
止住了静湖的泪水,却在不知不觉中守凉了姚雪满的心。
那一丝丝的情愫,那多于她的相处时间,还是存在着些什么的吧。
顾虑到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第二天,她进屋接莫寒石的班,毫不犹豫的把不安都压下去,而他,累眼转过来看了看,继续喂静湖喝着苦涩的药汤。
那一眼,没有任何内涵.她却觉得,似乎是突然闯入了别人的世界,多余又尴尬,在里屋坐了会,又挪到外屋.莫寒云进来,他们相视一笑,他眼中倒有关切,可是脚步匆忙,没有多言,直接进去按了按莫寒石的肩膀。
严夫人还没有过来,丫鬟才收了碗碟下去,莫寒石朝姚雪满招招手,她走上去,见静湖半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异常憔悴。
莫寒石拉她在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便与莫寒云走了出去,在外面小声说话。这一昼夜过去,他与她似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胸腔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淤塞感,不是痛,不是酸,更不是埋怨,只是冷,冷的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北方极寒的冰山。冰冻住了她的全部热情,全部信心,甚至全部希望,她开始觉得自己的未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她真的是会和这个男子行走一辈子吗?她真的适合他,又或者,她真的有能力与之并肩吗?
一夫一妻,这是自己的世界种下的根深蒂固的思想。
她做不到共有,做不到!
甩甩头,不知道是否定那些悲观的想法,还是想要逃避胸臆中的淤塞。
想来是谈关于孙切的事情,她也想听,这样就知道静湖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了,静湖好过,自己也好过。耳朵拉的极长极长,他们两个说话太有水准了,嗡哩嗡哩的声音不断,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转头看着静湖,低声唤了她几声,没有反应,是吃了安神的药的缘故吧,上次她在邯郸也吃过,人的确是犯困的。
看她睡的安稳,并不需要人,姚雪满忍不住走出去,莫寒石见到,一顿,继续小声说话,“这么说是难了?薛莳之都出口说话了竟然还解释不了那几字的意思!到底是谁在背后捅的刀,非要说那字句有隐射!”
莫寒水前日匆忙上京就是去找薛莳之,听说他是当朝掌管科举的判礼部事也是受皇帝喜爱的大文豪,为人清廉,不深涉党羽纷争,是个极不好劝服的倔人,莫寒水竟然劝服了他,可惜他没有劝服皇帝。
莫寒云不语良久,最后似乎是下了决定,却是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既然这样,我去劫狱吧。”
闻言的两个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莫寒石深知天牢重地非凡人可以轻入,而且人多手杂,最好的就是买通了人,尽早偷出去,但如果风声走漏,孙切一个文弱的人怎么经的住?所以势必要有高手在旁,伺机应变。莫寒云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也是最为信的过人,外加他手下尚有十个暗人,如将莫寒水已经带走的十个也加上去,是有五成把握。五成,现在的大宋是个烂架子,可宫中依旧高手如云,实在有太多未知数,把握不住的五成也是就是莫寒云势必难以全身而退。
姚雪满虽然知道他们几个是武侠小说里写的那种高人,却也更加明白他们其实是血肉之躯,遇到刀会出血,碰上火会烧伤,皇宫,多么遥远的的地方,是一个危机重重的代名词,孙切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莫家付出如此大代价。
“如果不成功,你也会!”她忍不住想踢他一脚,却说不出后面的“死”字。
莫寒云浅笑,仿佛不关自己的事情,“静湖是孙切的妻子。”他深邃的眼睛里有种更加深沉的信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句话?
看似表面上是在为静湖着想,但是莫寒石的话又是另一层理解,“孙家为莫家付出了一百零九条性命。”
也就是说,赔上莫寒云的话,还是莫家赚了喽?姚雪满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并不知道莫寒石是深信莫寒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只是想说明,眼下这个决策是最具风险也是最可行的,为了那一百零九条命,保住孙家最后的血脉,莫家需要这么做。
而莫寒石似乎也不懂姚雪满,自己的那句话让她意识到,如果为了这个孙切连弟弟的性命都可以舍弃,那么毫无疑问,事情失败的话,莫寒石是会善待静湖的,也就是说,如果静湖愿意做他的妻子,他也不会拒绝。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被方才的五雷轰顶给炸空了。
几乎在她站不稳的同时,莫寒石返身冲进屋内,姚雪满回过神来,五雷轰顶不是幻觉,而是静湖砸碎了一只碗,是出事了吗?为什么她的脚像被灌了千斤重铁,钉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莫寒石的咆吼一声高过一声,“快请稳婆!快请稳婆!”
“叫稳婆!叫稳婆!”嘴唇颤抖着,不成音的气息,姚雪满扶着自己的肚子定在原地,莫寒石的吼声惊动了整个月牙城,严员外和严夫人先后奔进去,守在外屋,丫鬟们来去匆匆,所以门没有关,一抬眼,就看到他们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她更加用力的压住自己的小腹,似乎是按在静湖的肚子上,“叫稳婆,叫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