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文/影子的泪
1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让莫小北感到很厌烦。
比如说现在，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小数点传播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知了趴在树上哼着只有一个调的歌；还有流云的影子路过他静谧的眼帘。
也许他真的太年轻，分不清模糊的生命与四季，辨别不了万物形形色色的标志与内涵，大多数的时候，他想自己是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飞蛾，没有耐心去长久地守望，可惜生命短暂而脆弱，去不到更加辽阔的地方。
老师不着痕迹地走到小北的身边，手指头与桌面相碰，发出空洞的声响，然后望着他惺忪的眼睛，正色问道：“此题做何解？”
小北撇了撇嘴站起来，说出了答案。心想，不就是书上的例题吗？看了书的人都明白啊，干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来问他？这就是莫小北，一个觉得世界无聊至极的男孩。
他经常逃课，因为老师说的他都明白。
他从没想过去考什么年级第一，因为那样傻透了。
他也没有华丽的梦想，因为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太容易。
傍晚的风很清爽，像是要渗透进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落痕迹席卷一切杂质。
小北沿着路边嘈杂的车流，一路向北。
路的尽头，是这座钢铁水泥都市里最大的跨江大桥，桥下是被车水马龙淹没了声音的江水。
莫小北颠了颠书包继续向前走。
北方的北方是什么？从这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从这个夏天到另一个冬天，万物只是如出一辙的规律，而那些飞机和船只所不能到达的地方，是否也是如此这般？
正在神游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背。一回头，眼前是一个笑容如星子的女孩儿。
她拉着他，向前跑，一辆一辆的车从他们身边按着喇叭驶过。
她停下来，大口喘着气，一看就是平常缺少锻炼的样子。
莫小北，你考砸了要离家出走？
不是。
那为什么？
无聊。
我也无聊，一回家爸妈就管着我，我脆弱的心脏可受不了他们唠叨了！我们一起逃跑吧！
岸边的城市灯火，映在她的眼睛里，那是另外一个小世界。
漂亮得让他不敢喘气。
女孩子的名字叫做温暖，莫小北的同班同学。
由于莫小北才刚转学，所以对她没什么印象。
她和他一直走到了桥的另一头。
温暖很肯定地告诉小北说，北方的北方还是北方。
因为地球是圆的。
2
莫小北和温暖的“离家出走”并没有造成什么风波，因为他们在桥的另一头搭公交车回家了。
如果北方的北方依然是北方，那么对于莫小北而言，就没有什么探究的必要了。
第二天，莫小北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来温暖是班长。
他每天就是听着她的声音不情愿地向老师敬礼。
温暖——同学们的中心，年级里的精英，和自己这个万年吊车尾在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地位有着质的区别。
当然，精英也并不是万能的。
比如说现在，放学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温暖依然在课桌前演算她那道怎么也算不对答案的数学题。
直到打篮球打到忘我的莫小北回教室拿他那如同废品般的书包，才扰乱了这一室宁静。
“噢，班长也有解不出的题吗？”小北轻轻跳上课桌，垂下头来望着温暖的头顶。
温暖一抬头，不小心撞上他逆光里的眉眼，世界忽然一颤，便再也平复不了。
他从她的手中拿过笔，在作业本上流畅地写下了那道题的3种解法，然后不顾她诧异的表情，扔下笔，潇洒地将书包架上肩头，离开了。
第二天，温暖问他：“原来你那么聪明，可为什么上星期的测验那么……”
小北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地回答：“天才都是有怪癖的。”
“好吧，‘甜菜’。你至少可以考过平均分……”
温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北忽然将脸伸到她的面前，恶形恶状地说：“不要给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个草窝你就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