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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水鬼捞

这两个孩子向马太岁要了一艘小船,三只白蜡烛,一面招魂幡,一陌纸钱,一捆扎白布条的着麻绳,一葫芦黑狗血,一葫芦包谷酒和一杆铁钓竿。马太岁毕竟是在黄河边上混的,一眼就明了他们要的这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东西是黄河捞尸人的营生家伙,尤其是那铁钓竿,实打实四五十斤的纯铁,也就长期走船捞尸的河凫子才能舞弄得起的钓尸杆。他一方面是怕这两个孩子臂力不够,挥杆子的时候把自己也甩出去了,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这两个孩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便派一个河凫子跟着。

这河凫子也不是别人,乃是当地响马盗匪里势力最大一支的盗魁翻江龙陈老九。看官或许就要问了,何为响马呢,就是当地的悍匪在马脖子挂个大铃铛,走起路来“哐啷哐啷”地响,让周边的人都知道土匪来了,准备好进奉的物品和粮食,若是拒不屈从那就杀人放火,杀一儆百。有些极其凶悍的盗魁马脖子上的铃铛是拿人头做的,谁不服他就杀谁,剥下头盖骨做铃铛,唤作“阎王笑”,所以当地流传“阎王笑,恶鬼到,携妻带儿赶紧逃”。铃铛越多,对于普通百姓和同行的震慑力越大,所以有些盗魁的马脖子上挂了五六个“阎王笑”,以此显示他的极度凶残,让别人一看就胆战心惊。

更何况,黄河边上的土匪远不是一般凶悍,陈老九的马脖子上足足戴了十三个“阎王笑”。翻江龙这庙号也不是浪得虚名,陈老九自小在黄河边上长大,水性奇佳,行船捞尸的手艺也是有所涉猎。但是这个人能当上盗魁,可不仅仅是靠凫水的本事,更是因为了不得的寻龙点穴的摸金手段。加之他心狠手辣,杀人越货,过河拆桥的事情干多了,眉宇间都带着一股阴狠的戾气。脸上由于早年间和别人刀兵相见时,被人劈了一刀,正好斜劈在鼻梁上一直蔓延到下巴,整张面庞都算是破相。加之他当时被伤到了面部神经,面部时不时会轻微抽动几下,脸上的那条刀疤就像一条大蜈蚣一样扭动,显得异常狰狞可怖,别说孩子看到他就吓哭了,大人看到他吓得都腿软,所以人们背后都偷偷叫他“陈夜叉”。

虽然大家都对响马恨之入骨,但是早年间官府多次剿匪都遭遇惨败,不得不和响马“和好”,响马不敢报复官府,就变本加厉欺负当地百姓,官府见着响马得到的好处,自然也不干落后,竟与响马勾结,搜刮民膏。

话说这陈夜叉假扮河凫子,见两个孩子要了家伙事还是不急,便催道“你们两个小鬼拿了东西怎么还不干活啊?也是骗吃骗喝的江湖油子不成?”黑衣小孩上三回下三回打量一圈陈夜叉,笑道“陈把头,您是干这一行的,吃的盐比我们俩吃的饭加起来都多。这一行里的规矩,你还不懂吗?现在还得要我们这些后生提醒不成吗”

“什么规矩?”陈夜叉道。“河凫子的四不干啊。初一不干,十五不干,亭午不干,半夜不干。更何况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阎王爷都给小鬼放行,到时候让黄河里的水鬼把船掀了怎么办?”黑衣小孩笑道。

陈夜叉听了这话有些恼羞成怒,敢笑话他翻江龙陈盗魁的人,现在项上人头都被做成阎王笑挂在他马脖子上当装饰。但是对方还是小孩,大人和小孩计较算哪门子回事。况且他现在身份还是黄河边上的水凫子,盗魁的身份不便透露。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吃盐多和吃盐少哪能衡量懂不懂规矩,你们要是不说,我差点忘了这茬。”

黑衣小孩认真地看了看他,笑道“陈把头,马太岁既然指派您帮我们,那也是看在您阅历丰富,本事精通。到时候,我们哪天要行动,肯定还是要知会您的,请您出马帮我们的。说实话,钓尸这件事我和阿川两个人毕竟是小孩,做起来还得大费周折。”

等到中元节过后的第七天的傍晚,两个孩子如约叫上了他。陈夜叉扮作河凫子的样子,上身只穿了件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小坎肩,下身着一条短裤,腰间系了一条一指粗的麻绳做腰带,麻绳上别着一条浸过黑狗血的麒麟鞭,鞭头插着一根银针。按照河凫子的说法,鞭子蘸黑狗血可以打鬼,把扒着船沿的水鬼打回水里,上面插着一根银针,针字在山西那里的读音和镇差不多,也有震慑之意,所以插着银针的鞭子也叫镇鬼鞭。

因为天气炎热,陈夜叉又戴了一个蓑草大斗笠,肩头搭着一条半旧不新的白毛巾,更衬得他那裸露在外的紫铜色躯干的健壮结实。他拖来小船同这两个孩子一起在船头摆供,插上引魂幡,上了三炷香,拜祭完河神与龙王以后,便起船沿着水道向下游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