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何事令你心中不乐?”
夫差气愤地说:
“还不是那伍老儿,处处与孤作对。”
西施听了,一口气说:
“我道谁呢,原来是相爷。他年纪大了,就难免背事,可待人忠诚,禀性耿介不狷,大王知道就是了。”
夫差呷了一口茶复道:
“孤知道他的脾气,处处让他三分。其实,那次他擅闯馆娃宫胁逼你,害得爱妃大病一场,孤至今还未找他论理过呢。”
西施闻言,不乐道:
“大王,相爷对我并未有不敬之处,你若为我要记恨于他,大王未免显得太过分了。”
夫差见西施不高兴,忙陪笑着说:
“爱妃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寡人又怎会蛮横无理,今日朝堂与相爷争执,为的是国事,与爱妃丝毫无涉。”
接着,夫差便将朝议的第一件大事向西施述说了一遍。
“大王,你非得北上不可?”
“孤已晓喻国中,悉召全国丁壮开河凿沟。”
西施见夫差圣意已定,沉默无语。及听到越国遭到水灾,西施的一颗心便愈发紧张起来,泪盈盈道:
“越国是臣妾的父母之邦,家乡父老有难,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见西施一脸忧惶,夫差急了起来,连连安慰道:
“莫哭,莫哭。爱妃莫要担心,越国是爱妃的故国,孤自然不会坐视不救。文种仍候在驿馆,孤令王孙雄毋须去越国查访了,即刻传谕,从太仓中调遣出新谷一万石就是了。”
西施这才转忧为喜,但想到夫差将大举北上,西施又愁眉紧蹙起来。此刻的夫差哪知,西施的半爿心为吴国担忧,半爿心又为越国焦虑呢……
吴王十万火急的诏令下达到全国各郡,国中的丁壮一部分被派遣到长江北岸筑邗江大城,一部分去开河凿邗沟。邗沟不仅与长江淮河沟通,还须延伸北面的沂水和西面的济水。为了拓展吴国国界,一大批百姓的户籍将迁移到了江北去,去开发这一片江南与江北广袤荒芜的土地。
既然要与中原大国抗衡,这陆军水师自然须加紧训练。阖闾朝时,用兵主要靠孙武,这支队伍能战胜强大的楚国,自然是极为优秀的。但如今夫差要想训练出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军队,除了正规军四军外,他自己专门督导训练——“贤良军”使这支嫡系部队成为效忠自己的敢死队。
旷日持久的军事训练和宏大的开河工程,使得吴国军民疲惫不堪,怨声载道。越国闻吴国开河凿沟事,派出万名民工前来协助以支持夫差北上。数年中,吴国国力几乎耗尽,国库日益空虚。然吴王却乐此不疲,在百忙之中,他不食其言,又在吴鲁的临界点上,一个叫句曲的地方建了一座离宫——梧宫。何谓梧宫,此是夫差别出心裁,因为他已决定于这一年的春夏之交(公元前484年)北伐中原,一举完成霸业,恐怕西施受暑热之苦,是以新建的离宫遍植梧桐,可谓用心良苦!
是年四月末的一天,诸事完备,夫差便在长乐宫中召集群臣,此刻他不无傲然说道:
“中原诸国,一向鄙视南方蛮夷,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周边国家任其驱赶,实是欺人太甚。想吴乃姬姓,与周室同宗同姓,有甚理由将吴排斥在外。如今孤决定于夏初与齐宣战,伍相国,你可带战表一份,出使齐国,约好会战日期,如何?”
伍子胥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领命道:
“老臣愿往。”
吴王见伍子胥如此爽快,不由笑道:
“那就劳驾前往,不得有误。”
“臣遵旨。”
接着吴王又任命四军将令,说:
“吴之四军,中军由王孙骆统领;胥门巢——”
胥门巢应声道:
“臣在。”
“孤命你出任大将,将上军!”
“臣遵旨。”
“王子姑曹。”
“臣在。”
“孤任你为大将,统领下军!”
“臣遵旨。”
“展如何在?”
“臣在。”
“孤命你为大将,统领右军!”
“臣遵旨。”
诸将调遣毕,忽报越国派出诸暨郢率三千人马已将达吴都,作为吴王北伐之援军,夫差闻报,好不开怀。他大声说道:
“俟伍相国与齐约定会战日期后,择日鸣炮启程。退朝!”
是日,伍子胥回转相府,即悄悄带了儿子伍封出使齐国而去。然而父子俩刚出府,就被伯嚭派出的密探盯上了。
一月后,伍子胥完成使命只身回来,这一天,吴王在馆娃宫正与西施闲聊,忽报伯嚭求见,夫差知伯嚭无缘无故不会轻易到馆娃宫,即命西施在寝宫等候,自己则去偏殿接见伯嚭。
西施心知有异,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呆在寝宫中,不一刻,旋波喜滋滋来报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