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咖啡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两辆警车才到达教堂门口,主教特准他们一直把车开到待客房外,四个警察走进房里后各自开始忙碌,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点的警察向何耶伊夫先生敬了个礼,分辩着迟到是因为有一辆车路上陷在雪坑里了,弄了半天才出来。
他们当然得不到何耶伊夫先生的谅解,何耶伊夫先生再次咆哮,责骂着为什么四个人要开两辆车,警察先生倒是不慌不乱,说要运尸体回去呢。
我听到其他警察叫那位老警察火药,俄罗斯人的名字一般由三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名字、父名和姓,老警察的名字听上去并不象其中任何一个,倒象是一个外号,可不管怎么看这家伙对不住这名号;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火药和另外一个警察进入了房间,我抓住了门关上之前的瞬间,从缝隙里望到了床上一个****着身体的女孩,那女孩的脸正好转向门口这边,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令人宁愿相信她是睡着了,她长得很象她母亲,有坚挺的乳房,她半披盖着被子,被子折叠得很严细,或许是她母亲出来前给披的。
我只望了一眼,很多时候我必须依靠某一个骤然印在脑中的画面判断事物,我第一个感觉是奸杀,可几乎立刻推翻这个想法:房间中并没有强烈的挣扎现象,所有摆设都巍然不动。就在床头,小姑娘手臂能够得到的地方,还完好的摆着一个水晶饰物,假如是强奸,那么这东西起码也是一件非常就手且合适的反抗器具。
我摇了摇脑袋,忽然抬起头,有个男人在看着我,他又一次瞪着我。
我垂下自己的目光,这个男人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盯住我了。假如房间中有一个人是凶手的话,这个男人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他就是我几个小时前经过待客房时在窗口见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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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相同的时间,却由于空间的差异,时种的刻度便差了几个小时。
T市是岛国第三大城市,岛国由五个超过二十平方公里的大岛和四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小岛组成,位于东亚大陆架附近,具体到地图上只是放置在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和印度尼西亚中间那一片海洋上的几个小黑点。
T市阳光充沛、风光旖丽,到处是新生的亚热带、热带植物和新建筑,它的沙滩平缓,沙质优良,退潮时能看到宽达近一百米的洁白沙带几乎环绕了整个小岛,因此吸引了许多各国游客来此度假。除此之外,T市也是岛国重要的商贸城市,海运港口,有超过十个国家以上的领事馆和几十个国际组织就设立在本市。
岛国百份之九十三点六的居民都是华裔,他们讲华语,使用的货币上有中国古代诗人李白的头像。
T市的地产大厦里,白云生俯视着漆黑一片的城市,脸色阴沉。
他没有回家,事实上他也没有了家,自从离婚后,他的家就在公司,现在他把总裁办公室搬到最高层,这一层还同时配备了生活区、休闲区。自从认识了高阅以后,他几乎不需要走出地产大厦去谈生意。高阅是原T市市长,近来青云直上,做到了国防部长。
因此他买的轿车就很少用到了,他和豪基地产集团的原总裁刘长河不同,他当然不坐电动汽车,也不买迈巴赫、保时捷;因为有了刘长河的前车之鉴,白云生明白,有钱和有权都要使到尽,否则指不定哪天想使的时候却没了,就有可能象刘长河那样一去后音讯全无,连个泡泡都没冒起来!他直接买了恩佐轿车,虽然这半年里他的屁股还没粘上那车的座位五十次。
他没当上总裁之前,完全无法想象到地产集团的机构是如此宏大,平常所见的只不过是其冰山一角,这个企业的触手已经伸到几个临近的国家,并且隐隐约约左右或者直接说是控制着这个东南小岛国的经济命脉。可是他对刘长河因何失踪依然没有可靠的信息,即便高阅也无法了解其中的情况,这让他常莫名感到恐惧,他甚至考虑把豪基的事业移到附近的其他国家上,这个国家这座城市实在让他太不安心了,可惜,刘长河在这里留下了足够诱惑他的一切。
他把眉头陷成一个川字,点了一下遥控电话,二十四小时值班的电话秘书为他接上了助手白珏。白珏声音中没有一丝迷糊,即便现在是深夜,即便电话声响起之前他处于沉睡状态,但只要接起电话,他就如同一条精明的狼。
“还是没有消息吗?”白云生问。
白珏非常能揣摩这位堂兄的心思,他沉默了一下,故意等白云生又嗯了一声后才说:“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最近有线索说岛那片禁区处发现奇怪的迹象。”
“着他们速速查一下,所有的资料都要在两天内送到我的办公桌前。”白云生说完后灭了电话开关。他举起手托住下巴,轻轻抚摸刚冒出点刺渣的胡子。
他在找一个人,刘长河临走的时候签了许多份文件,并委托秘书转给白云生一份私人文函,主要内容是请他关切一个少年,照片上那小伙子和刘长河有六七份相似,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俩有血缘关系,少年的名字叫肖远渊。
白云生已经寻了肖远渊近半年,却一直没有消息。这些天白云生心中开始隐约觉得忐忑不安,仿佛预知未来路上有些狡猾的陷阱在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