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翘虽然偷偷抹掉了眼泪,可还是让她看到了,阿兰染忘掉了原本该说的话,飞扬跋扈的心情也不那炽热了。她毕尽还是善良的,阿兰染说:“你哭什么?”她受不了南方女子的纤细,在她看来草原以南的人,统统都是南方人。而南方人没有草原儿女的率真。翠翘抹了眼泪,并不说话。阿兰染又受不了她的傲气,气她说:“皇上准了我和十四阿哥的婚事,又让我父汗与我随他护送六世****同去青海。”皇上考虑到胤禎任性,说不定有一日突然发现阿兰染的好来。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翠翘应景地牵起嘴角恭喜阿兰染。阿兰染却更生气了,又觉得自己自讨了没趣,翠翘仿佛没有放在心上,又觉得她自己得到的不过是她不要的,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可阿兰染见到胤禎时,心情又开阔起来,眼前的男子鲜活地站在面前,英姿焕发,那是她将来的丈夫。
皇上昨日旧事重提说到婚事时,父汗科鲁谷还冷冷哼了一声,受了一次气,自然是有些怨气的。科鲁谷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当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着说:“朕已问过胤禎的意思,他亦同意了。”
阿兰染这才放下心来,父汗说过爱新觉罗家的人绝不会失言,因为君临天下的皇族,绝不会言而无信,而皇上也不会允许皇子的出尔反尔。
皇上的銮驾缓缓驶出了崖口——木兰围场出入的必经之地。阿兰染陪着胤禎站在前朝行宫的箭楼之上,楼高一丈有余,远远看到随御驾的军队逶迤地向南而去。箭楼风大,阿兰染心想,草原的冬天就要来了。
就在那天晚上下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众人烤肉喝酒,父汗早早休息了。阿兰染踏着夜色去踩雪珠子,用琉璃瓶接叶子上的雪水,她听德妃的大丫头方沁说过,十四爷爱喝茶,雪水化过的茶水,绝佳。阿兰染接好了雪水,去找胤禎,听到那个随六世****同来的占木拉对胤禎:“决意要丢掉,那金钗还留着干什么。”
她听到胤禎倒酒水的声音,半晌,占木拉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心魔。”
阿兰染手上的琉璃瓶倾倒下去,沿着衣衫一路流下去,侵到皮肤上,凉凉的,像她的心一样。本以为得到就是拥有,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