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见她没有说话,真以为她身子不妥,忙说:“我让太医过来。”他这样一软,婉兮也心软了,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胤禎走过来从身后将她抱住,说:“婉兮,跟我进宫去。”原本皇额娘对她有成见,她这样闹着不去,传到皇额娘那边,只怕误会更深。胤禎说:“再说就算我吼了你一句,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
婉兮说:“你根本就不明白。”
胤禎听她软了一些,便说:“好啦,是我不明白,我错了还不行。”
婉兮说:“本来就是你错了。”胤禎呵呵一笑,她倒有些得理不饶人似的。可说到这里,知道她算是不生气了,这才上了宫里的轿子,过宫去给皇上与德妃请安。
刚过了神武门,见保定远远跑过去,胤禎叫住他。保定着急地说:“十四爷,大事了。”
胤禎心想,他晚了这一会的功夫皇上也不会怪罪的,哪知保定说:“良主子没了。”
胤禎惊恐不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保定说:“昨儿个夜里就病重了,刚才没了,八阿哥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如今眼看着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胤禎也顾不得去见德妃,直奔了良妃的宫里来。远远就听到一片痛哭,八阿哥和福晋亦在,着了丧服。那福晋圆盘子脸,带着泪拉了婉兮的手,说:“十四福晋吧。”
胤禎自幼在宫里顽皮,觉得良妃心善,亦当母亲一般看待。如今一见在冰棺中,如生平一样的睡着,再见八阿哥悲恸难以抑制,也不由得眼里一红。
皇上和德妃原本是在乾清宫里等着行礼,闻讯亦赶了过来。八阿哥见了皇上也只是哭,皇上叹了一口气,命梁九功召阿哥们入宫,又拟旨让京里万寿寺里僧人做阴阳道,言辞亦多哀悼,又全国禁十日歌舞。
宫里对白事多多少少有些避讳,良妃的灵柩当日便被移至景山,京里各阿哥也都去祭奠一翻,福晋们帮着料理后事,婉兮虽是新婚,却已是十四爷的嫡福晋,当然不能免俗,亦要尽一份分内事。
她昨日晚间陪胤禎与三阿哥和三阿哥福晋守了夜,宫里规矩亦是要守七夜,早间她困倦得枕着胤禎的腿睡着了,天光已亮,胤禎让人扶了她去床上睡。婉兮一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仿佛被人捂住,呼吸不得。胤禎见她脸色苍白,当是夜里受了风,又命了太医过来把脉,只说虚弱,不碍事。
正巧有个官员来找胤禎,说是有个老秀才写了一篇应试的文章……
婉兮见他有公事,便让胤禎自己先去忙。她在灵柩旁的兴庆阁里略微睡了一阵,到了午时,做道场的僧侣们吵得醒来,婉兮一起身,嘴里突然觉得一腥,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都虚弱下来,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