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林间,竹叶簌簌。
立于永远的庭院之中,绵月丰姬静静地欣赏着这片不一样的风景。
远古时代的贤者带着追随者前往月亮时,为了将月亮改造得适合人类生存,也带去了许多植物的种子。但是竹子,这种神奇的植物——世界上最大的草,尽管它看上去更像是树,一种美丽的树——却被漏下了。
竹子,一直以来为古人所喜爱,中国古代就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的诗句,似乎竹子就是风雅和高洁的代表。污秽的地上有着竹子这样高洁的植物,但是,相对地,在一片净土的月之都,却长着以污秽为食的优昙华——一种同样非常美丽的植物,不得不说,世事总是如此的奇怪。
绵月丰姬的蓝色裙子在风中微微摆动,在她身后,被抬高了几十厘米的木制走廊环绕着这片庭院,将这一重重院落错落有致地连接在一起。蓬莱山辉夜换下了在外界穿的运动服,穿上了“上衣下裙”的正式着装,整个人便散发出一股疏离和清冷的气质,她就这样坐在走廊边上,****的玉足悬空着轻轻摇晃。
沉默,在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妹间蔓延。是彼此无话可说,还是默契地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呢。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辉夜眺望着天边那一抹初露的晨曦,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那边的演出,也快开始了吧。
“殿下。”绵月丰姬转过身,静静地凝望着她的妹妹。
辉夜的嘴角微微挑起:“我这个罪人,可担不起殿下这个称呼。你这次,难道是来追捕我们的吗?”
“您担得起,因为从明天起,您,就将成为新任的月之王!”
辉夜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疯话?”
“这是月夜见大人的遗命。”绵月丰姬摘下了帽子,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遮掩住了脸上的表情。“月夜见大人,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施展虚伪之月的秘术。”
“你到底在说什么?虚伪之月?是永琳的那个秘术吗?那个秘术虽然复杂,但是代价并没有到达需要牺牲生命的程度……”
“是的,如果单单是制造出来,确实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如果是作为武器,制造杀戮,那就不同了。”丰姬一丝不苟地回答着。
辉夜陷入了沉默。月人的特性,辉夜又怎么会不知道。除去服下了蓬莱之药的永琳和自己,其他的月人都是在极力避免着为了生存而进行的,血腥的争斗,无谓的杀戮,也就是所谓的“地上人的污秽”。
一成不变的事物,在地上是不存在的,有形之物必灭,生命终有死去的一天。存在于地上的任何事物,都无法逃出这种咒缚。而原因,就是蔓延于地上的污秽。
污秽夺取了物质和生命的永远,同时带给它们寿命,地上的一切事物或多或少都带着污秽,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是永远存在的。
有人把月之都称为被净化了污秽的土地——净土。没有生死的世界非常美丽,不必为了生存榨取他人,只依靠自己所创造的东西就能惠及所有人生活的世界才被称为理想。千万年来,月人一直平静地生活在月之都这个地上人无法踏足的净土上,没有争斗,没有污秽,没有生死。直到……人类的脚步终于踏上了月球。
“知道吗?”绵月丰姬淡淡地说道,“在我前往幻想乡的前夜,整个月之都的优昙华,都开放了。”
以污秽为养分的植物——优昙华,在月夜见下定决心,血洗整个世界后,他的身上瞬间沾染上了巨大的污秽,以至于整个月之都的优昙华,都结出了七色的美丽果实。
辉夜猛地抬头:“你们、你们怎么敢……”
“什么时候,高贵的月之公主,也会在意这些地上人的死活了?”绵月丰姬快速打断了辉夜的话。“辉夜,我天真的妹妹哟,你知道吗?一直以来,即使是在所有的月球公主中,你也是最特别的。”
“什么?”
“操纵永远的能力……永远,这对于我们月都人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绵月丰姬一步一步地走向辉夜,“文明的发展,不可能一直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在一个充满侵略性的邻居身边。”
“人类的脚步已经踏上了月球,幸运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而妖怪们,虽然知道我们,甚至于两次攻进月之都,但他们的整体力量却依旧弱小。”丰姬走到了辉夜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容颜。“但是你,却帮着地上的妖怪们融入人类……正是你,一步一步地将月夜见大人逼向死亡!”
如果依姬在此,一定会被姐姐一反常态的强势凶狠所震惊吧。但是可惜,现场除了神色复杂的的丰姬,就只有像个小女孩一样,低着头默默流泪的辉夜。
然后,现场就响起了第三个声音:“帮助地上的妖怪,是我的主意。出手的,也是我。”
“师匠。”绵月丰姬神色一肃,转身向突然出现在庭院里的月之贤者行了个礼。
“即使没有妖怪的参与,这些人类,也迟早会将月夜见逼到那一步……”八意永琳望向低着头的辉夜姬,“而辉夜,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只有你,能够将真正的安宁和长久的和平带给月人。月夜见不希望你被月都平静的生活迷惑了双眼。他将你送到了地上,就是期望你能够在地上,学会如何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八意永琳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着什么:“这是月夜见的想法,我们虽然都在期待着你的未来,但是我却更愿意你能够快快乐乐地成长……”
“师匠……”辉夜抬头看着八意永琳,喊出了久违的称呼。
“先把你的眼泪擦了,”月之贤者淡淡地说道,“人类,月之都,幻想乡,各有各的立场,发展到现在的形势……这不是你的错,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世界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