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山脚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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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到自己的床上的时候,脑海中还在浮现着说何琦珠说起的事情。她这次休假回来,大概要住个把月才会走。也许是累了,厌倦了城市生活,看到在外面的世界看到人和事物,见到的令人心酸的事情。但她没有提及怎么赚的钱。我想想她现在变幻这么大,估计也是有了些能力改变自己,也没有再追问些什么。隐约地觉得自己是在原地踏步久了,跟不上后来居上的她的脚步。

问起她的感情生活,她就嗔骂着城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骂了许久,又在喟叹村里的男人没几个她看得上眼的。我列举了大兔,她鄙夷至极地说,“我不喜欢没有出息的男人。”想起小时候的她,被大兔和小三欺负的时候,只能蹲在那儿哭鼻子。现在是不是有些报复心态?想起这些,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想到二新,她眼睛亮了一下,“我真应该去看看他的,可惜我不喜欢你大妈。”

二新后来告诉我说,与她的过结,无非是读书的时候,虽两个人不同届不同班,但是放学走的路都是一条道。有同时见多了他们常走在一块便传闻他们有“关系”。这些年来,她并不去撇清事实,而二新则是躲闪不及。

她喃喃地从往事回忆中走出来,脸上有丝忧伤,“好不容易又看中个男的,可他却冰冷的让人无法接近。唉。”

我很诧异这是谁。是陈单么?他给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有这样冰冷的感觉。

“他叫方洛哲。”

她给的答案让我没有办法请自己入睡了。

早上的阳光是舒服的,接近十点左右的时候才会开始炎热。我去村里?一圈的时候,有人就可以向我道喜,问上什么吃喜糖的事情了。我淡淡地笑,并不回答。

在大伯家继续帮大妈守晒太阳的谷子。大姐敏新就是在这会在回来了。大妈的脸色终于有些了笑意,帮她忙东忙西,开始使唤起我来。我万般不愿,一个公主又回来了。

敏新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和有气质。她一袭淡蓝色的长裙坐在客厅一角,静静地整理着带回来的一些书籍。大妈在一旁唠叨着她的伤势。我凑上去看她,额前果然隐约有一块暗红的伤痕。

她撇开头不让我看,并且微露不悦。

我并不在乎她的表情,赤脚全缩到椅子上,悠闲地说,“大姐,你这样的美人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深锁眉头的?”

她并不答话,我也早料到会被掠一边。大妈在一旁说,“风雪,你去守谷子,别妨碍她收拾东西。”

每当这时候我总怨大妈的偏心。把大姐养得跟娇娇女一样?我果然是后妈生的。

敏新把起来都挺新的书抱在怀中,淡然地说了句,“我先上楼睡一会。”无声无息地飘上去了。再过些时间她也许就要毕业了,大妈说她要忙于毕业论文。这些对我来说太深奥了。两个世界的人,难怪没有交集没有话语。我摇摇头,嘲笑自己的无知,还是守谷子简单些。

无聊极了,守谷子看鸟真是一件闲得会发慌的工作。躲在阴影处久了还是泛困。我用草帽盖起脸,打算小睡一下。还没几分钟,帽子就被人扯了。大妈也太吝啬了吧?我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是你。”这让我非常的意外。我轻声呓语。希望他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抗拒和他说话。

他不说话,脸上微微一丝笑意,迳自在我身边的石堆上坐下来。他今天穿的是蓝色短袖衬衫和棕色长裤包裹着他的长腿,脚上汲着一双黑色大拖鞋。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削瘦。奇怪的家伙,和敏新穿得到是差不多。我刻意用很明显的眼神打量他,本来要继续和他冷战下去的。可他坐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很不爽,几分钟下来我就压抑不住了,语气犹为不敬,“喂,你来干嘛?不准坐在我旁边。”

“终于肯开口了。我来看来未来的新娘。”他眼神被阳光刺得眯了起来,口吻充满讥笑。我哼出一声,“谁呀?”

“会是你么?”他望着我。用的疑问句。

我笑了,“那也与你无关。”快走开吧,你让我反感极了。

他眯起了眼神看我,我也毫不掩饰地对上他,“你干嘛还不走?你要知道我跟你有过结。你最好别让我抓住机会修理你一顿。某人好像是很忙的呢。这会功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不怕村里的人拿着电器追着你跑?还有那个送饭女郎——”怎么觉得话越来越酸呢?说不下去了,我噘起嘴来不理他。

“我纯粹路过。”他起身了,拍拍身后灰尘。“你乖乖地守谷子吧。”他笑了。

“关你什么事。”我拿起竹竿气极败坏地要赶他。可他并不怕于我的驱逐,远处辉哥已在呼唤,“小哲,过来吃饭了。”他回眸若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我回敬他一个鬼脸。

他走路似乎没有再瘸了。身体好了吧?什么时候给我离开!

我偶尔去大兔家玩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居然也在。他在帮大兔的父亲修理着一台黑白的电视机。看到我来,一个人脸上有笑,一个人脸上冰霜。我很好奇这个家伙的手艺居然无所不能。看他专心的拆卸着后盖,整理电视机里些复杂零件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要暗暗佩服。

大兔给我端茶上来,我放在一旁,要大兔闭嘴,两个人专心地看着他修理电视机。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有人推搡着我才迷糊地醒了过来。他的脸在我瞳孔中放大,莫名的感到安全极了,我挤出一个微笑,把脸一侧打算再睡。

有人在我的嘴上擦拭着什么,来回的折腾了好几回。扰得我睡不着。我伸出手像打蚊子一样去拍打,结果手被一股暖暖的感觉捉住了。缩也不是,伸也不是。

我睁开眼睛来,看到方洛哲。他一只手上拿着纸巾,一只手捉住我的手。

我用手背擦拭掉嘴边的口水。该死的,肯定是睡得太香流口水了。可现在不是考虑我有多出丑的时候,而是——我大力地甩掉他的手,脸色难看。“你干嘛动手动脚的!无法无天了你,方洛哲,小心我修理你。”

“你来试试。”他扬起一道眉毛,这么嚣张的样子让我热血沸腾,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量与勇气,攥起拳头就向他的胸膛砸去。上帝保佑我不要砸坏了这身子,我得保持几成武力。我还只是这样想着,拳头果然百发百中。

我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一声闷哼,他伸手捂住胸口,痛苦地跌倒在旁边的椅子上呻吟。

真的还是假的?脑海划过一丝疑虑便被丢在脑后不再记起。我开心地笑着数落他,“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欺负我,方洛哲。哼哼。再敢乱来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说得意洋洋着,大兔和他父亲从门口进来,一见这样惊慌极了。他们连忙冲到他面前,询问他怎么样了。

大兔头一次用严厉的神色责备我,“风雪,你玩得太过火了。方先生伤才好了不久,你出手太重了。”他这一说把我吓呆了,眼泪也凝聚起来。

我想说才用了五成功力,他,不至于这么脆弱吧。我吸了吸鼻气,委屈地想叫出些什么,但还没扁了扁嘴,什么都没有说。

大兔他爸解开了他的衬衣看到伤势,果然有些青肿。看起来这个前辈脸色也不好了。他似乎想责备我,但大兔抢先开口,“爸,风雪知道错了。她现在也很难过的。您先看看有什么办法帮方先生么?”

他靠着短小的椅背,显得很无力的样子。敞开的胸膛上,我又看到了似曾相见过的伤痕。他不露痕迹的轻轻将衬衣扣上,然后苦笑着说,“不用麻烦了,没什么事的。让他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你现在住在哪,让我家大兔送吧。”大兔他爸说道。

“没固定的。”他摇晃起身,“先回店子里再说。你们继续将天线摆正就行了。让她送我就行了。”我还没开口,大兔便将我拉了过去推开他面前,“风雪,你要将功补过。送方先生到店子里哦。”

我万般不情愿地跟着方洛哲走出门去,耳尖的我听到大兔他爸说了一句,“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火红的太阳开始往西沉了。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泪水忍不住地想漂。即使我极力地忍耐,倔强地不出声来。方洛哲已经几次放慢脚步,回头看我,我都摆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歪着嘴笑我,“呵,这样就受打击了嘛?”

我横瞪他一眼,转身要走。他的长臂一伸拽住了我的手臂。我用怒意看着他的大手,直到他松开。他并不惧怕,轻松地说,“这点都看不开么?”

“都是你。都怪你。你管不着。”我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是不是缘于他,脑子里乱极了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理清头绪。不想理他,我要离开他,闪得远远的。我很生气。

“你必须送我回店里。”他强硬地命令。

“自己走!”我头也不回地迈腿要离开。

他再次拽住我,并且用着适当的力量以至不伤到我,他不放手。他袭上我充满怒意的眼睛,那是胆量和勇气在燃烧。他的眸子里都藏着笑意,“风雪不是个小心眼的女孩。”

“我就是。”我非常乐意和他唱反调。

“好吧,那就是吧。小心眼的女孩。”他耸耸肩,“你的气生完了么?”

“没生完。”

“等你生完再送我走。”

“不行。”我甩开他,他终于放手了。待我转身,我就不由得笑了。回头看他。

两个人的眸子里都藏满了笑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转眼之间怒火消弥不见,也许只是我的别扭和赌气在做怪而以。

“你睡得跟猪一样香。”他说。

“那是我睡眠质量好。”

“以后不许在异性家里睡着了。”

“你凭什么管那么多?我想睡就睡。”

“你必须得有个人管管了。这样不行。”

“你这口气整得跟我大伯一样。”

“你必须得听。”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看来你大伯确实太宠溺你了。”

“不许说我大伯坏话。”

“你大妈的教育方式我挺赞同的。”

“方洛哲!”

“我没耳聋,干嘛叫这么大声?”

“你去死!”

他轻易地躲过了我的追打,不得不让我怀疑先前那一拳是他故意引诱我打的。他这个灵活的家伙,我怎么都碰不到他。直到追逐了好一回,发现这竟然是回家的路,而不是去店子里的路。我提醒他,“你走错了。店子的路在那边。”他摇头沉浸在夕阳的光芒之中,“我饿了。先回家吃饭。”

“辉哥家在那边。”我没好气地指着另一方。

“不,我要去你家吃饭。”他微笑得那么淡定。我咬牙切齿地想上前去撕开他的总是带着一丝微笑的嘴巴。我断然否决,“不行。”

“那我自己去了。”他看起来驾轻就熟的样子扭头就走。

“喂!”这个家伙也太自作主张了吧。那可是我家,我可不能让他胡作非为。“不准你去。”

我拦也拦不住他,只得跟着他回去。一路上我很不死心地劝说,“我的手艺很艺,你能不能不去我家。直接去大伯家不是更好么?大妈的手艺可是一流的棒,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喝了还想吃。”

“我不去。”他毫不客气地否定。

“你这个没有感嗯之心的坏家伙。”

“谢谢夸奖。”

无论怎么劝说他也不肯调头,长腿一迈他又回到我家了。我仿佛听到他在高声吆喝,“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可偷偷打量他的时候,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直奔冰箱翻找东西。一会他已搜出几个鸡蛋,两只冻好的鸡腿。环视一下厨房,搬出放在角落的一个金黄色的小南瓜。

“怎样?”他看起来很满意。

“烧柴火炒的菜会好吃些。”我微笑着提议。他怔了一下点头,“那你做去吧。”我站着并不移动的时候他这才看出端倪来,“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你完全可以自己下厨。”我说。

“我不会。”他答得到是干脆。我又说,“我可以教你。”

“我并不想学。”他挑起了眉头。

“那就饿死你。”这个家伙真想气死人。我才不会遂他的心愿,如从前一般伺候他,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我老爸我妈都没有享受过这样子待遇呢。

他左右看看,有些为难,“你做,我帮手。这样可以了么?”他难得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口吻和她沟通,而不是命令。我听着很舒服,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先去把米淘洗了煮好饭,再来烧火让我来炒菜。”

我很庆幸有这个方面胜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