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决定把他留下,交代怎么这几天要他注意的事项,说他的肩膀和腿上,还有腰部的伤要小心过几天他会过来帮换药,只要我弄点吃的给他就行。他的衣物大伯也帮洗了,晾在后院,过几天收了还给他。交代了半天,我还是绕着大伯不让他走。大伯轻轻地说,“放心吧,这孩子脚伤得重,地都下不了,干不了坏事。你就随我去家里住。等他好一些,就让他回家去。”
我不情愿去,那里的一切再好,都不如自己的老窝睡得自在。我正在暗自纠结,坐在一旁的他出声嘲笑,“怕了么?”
“怕你?开玩笑!”姐的胆可不是吓大的。扭头坐回椅子上昭示,“大伯,您回家吧。我也不去了,我留下。谁怕谁了。你要敢打什么歪主意,我打断你的——小腿。”
“风雪。”大伯唤了我一声,示意我跟他走。
“大伯,您记得要来呀。”我眼泪汪汪的还是有些懊恼刚才的冲动送别大伯,“我可没您那么好心,他要敢惹我,就会被我踹出门的。”
大伯走后,已经差不多夜幕降临的时分。留了许多食物在家里,我掏出一些最爱吃的,把一些红薯和玉米拿了些放锅子煮。顺便躲在明亮的厨房里看着书。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看吸人入玉的故事情节,脑海里会不断浮现出那个家伙——呃,叫什么来着,方洛哲的面孔。
我习惯光着脚丫子,甚至随便乱穿件衣服在房间里窜来窜去,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都不会有人知晓。可现在,就像有个鸭蛋哽在喉咙里一般,吐也不是,吞也不是,难受得要命。
他昨晚上就已经打探过我家的情形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今天赖着就不走了吧?你想打什么鬼主意呢?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虽然我这段时间在家,那是因为我读完了书才回来守家的。瞧他伤的那样,大伯验过伤后也不该是假,是什么原在导致他受那么重的伤?伤了的人都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远离伤痛。而他为什么不愿意?真的只是因为这里清静么?我可不会让他得逞的。再说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没有家?为什么他看起来像刺猬,又像可怜虫,又高傲又邪恶的样子?
为什么他有那么多谜团?我双手支着下巴傻怔怔地蹲在门墩上想。
我在厨房就已经吃完东西,填饱了肚子。乱想也想得差不多了,起身将煮熟的红薯和玉米放入碟中,配上一双干净的筷子走向房中。这种事情让人又很新奇,莫名其妙地从天上掉个人到我家里还赖着不走,我还被动做起了服务生了。说我大伯人品好没话说,现在他一走我就是王。丢点干粮给他,给我积福吧。
我总有办法把你赶走,还我一个安静空荡荡的家。谁叫你来明不历,谁叫你有太多的谜团!
吃的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瞧也不瞧地躺下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进了内屋看电视。故意把电视的音量开大,而且是择到放音乐的频道。唱的什么并不重要。我高兴,我乐意。
可没有听到对面房有任何的抗议之声,没乐趣。很快我也受不了这嘈杂之声,只好音量调小。起身迅速把门反锁好,麻利地翻身钻进被子里。被子的淡淡花草香味,拼命地吸吮着。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却想念起今天是不是该楼上那张床了。在这个房间里头仿佛是有个炸弹似的。时刻都得防着爆炸。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楼上的那床小梅花被子,还有个小黑狗娃娃都有着强力的吸引力。怎么滴今个儿也要爬上楼去睡。念着念着,打起劲来,汲上凉鞋,轻轻地打开门锁,把脑袋伸出去瞅瞅,由于灯光一直是开着的,可清楚地看到他躺在长椅上,闭着双眼。小样,估计是睡着了吧。趁这档会,紧汲着拖鞋,返身将门锁好,门锁的声音被里面的电视机声音给掩盖了。大意!
只好再一次开门,把电视机关了,灯灭了这才出来将门锁好。左思右想一切都收好了,这才放了下心。怎么整得跟防贼一般呢?暗自嘲笑自己后,回头扫了一眼,他还是原样睡着没有动静。可惜的是茶几上的红薯和玉米却仍旧一块没有动。我不由得皱起来眉头。
一天的紧张和忙碌使我很快就睡着了,自然转醒的感觉懒懒的,把整个床都翻遍了,小黑狗娃娃已经不在床上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咒骂小黑狗半夜离开我跑到地上东倒西歪的行迹。良好的学校生活习惯已经让我养成起床后折叠好床铺,小黑狗摆在最好的位置,再指点它不许东倒西歪,不许到处乱跑。它不回答就代表默认啦。一切满意了之后慢悠悠地下楼。
房子里回荡着汲着拖鞋一步一步的声音,习惯性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冷冷地说,“猪也比你起得早。”时间已是八点过五分,睡意全无的我盯了好一会墙上的破旧大钟,然后用生气的目光瞅着他开始针锋相对的夹枪带炮,“你怎么知道猪比我起得早?莫非那只猪是你么?你有见过我家的猪比我起得还早么?就你这样子?哈哈!”我大声地嘲笑他。
他仍旧苍白的脸色,对我的话语并不恼怒,“你要做早餐。”他下命令。
我本能地回答,“我还不饿。”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
“我要吃。”这话似乎有些僵硬。他还努力使自己的脸色不染红。很可惜,本来苍白得要命的,果然还是晕上了些淡红。我恍然大悟,他这算是在求人么?我得理却不饶人,“要吃自己做去。要么,你就求我呀。”
他撇过头去不理。
我想看电视,大步冲向房门。“?纭泵挪⑽幢煌瓶先シ醋擦艘槐亲踊摇O肫鹱蛱焖诺亩坏萌厦匚孀磐赐吹乇亲樱换赝芬材苤浪嵊贸胺淼哪抗獬蜃盼摇?br/>
他躺下,故作悠闲地叹道,“那就最好在这里饿死我。”
“你。”这样可不行。
“还有,我不爱吃这些。”他很干脆很理所当然地丢下一句。
“你,你,你。”我气结,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指责的话,都未经过大脑洗筛脱口而出,解我怨气后他却一句话都没有反驳,这如对牛弹琴一般,悻悻而归。
农村里的早餐可不是包子馒头粥油条豆浆,而是大白米饭。介于说了太多的话导致有些饥饿,便多煮了些饭,搜罗了冰箱和大伯带过来的东西。干菜,咸菜,酸菜,花生米一包一包的,冰箱里还有些肉和牛奶,鸡蛋,咸鱼干,他会吃什么?想到这个家伙有些挑食,就让人想皱眉头。挑食的都不是好孩子。
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们都很喜欢吃豆浆油条。现在却是没有这种材料条件。想了想决定还是煎了两个鸡蛋,炒了个青菜。老厨房里烧着柴火,烟尘把我呛得直咳嗽。我伸出手把没燃尽的柴火棒重新在灶里调整了位置,火开始旺了起来。我起身,用沾满黑乎乎的柴灰的手抹了抹脸。
平时我只是喝牛奶和吃煮鸡蛋,甚至不吃都有常有的事。
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他却看都不看便道,“我要牛奶。”
“不吃拉倒。”我很生气。
“你有的,不是么?”他睁开眼了。
“有也不给你。”想也没想地就撇着嘴说。
他却不再言语,我也倔强。迳自坐下来当着他的面吃得香香的,好好地刺激他一番。叫你挑食,叫你得意,叫你趾高气扬。不吃,饿死你也。
他果然用犀利的眼神狠狠地刮我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我不可能去求他吃我做的饭菜,更不能好心地去询问他要点些什么餐。平时都是随意惯了,来了个少爷,自发告勇地表明自己是个仆人他是个主子的样就让人很恼火。他要清楚的明白,这里,我才是当家的。
无论是我煮的青菜还是鸡肉炒辣椒,他通通都不动筷子。唯一发现的是旁边的一杯水,早已见底。水壶放在窗台前的桌上,离他躺的地方要走几步路。看摆在脚下的那双老爸的拖鞋仍旧八字开着,估计他是没有挪过窝。
呵,来了个比我还倔的呀。有个性。
即是如此,我还是旧例将饭菜都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然后从工具房里拖了双黑色的水鞋,白白的脚丫子套进鞋管里,这时候穿鞋是有妙用的。拿了两个罩手袖,紫色的花纹,套住手臂,戴了一顶淡黄色的草帽,一把镰刀,一根扁担,一个已磨破皮的小袋。
一切都准备妥当,检查锁好了房门,睨了方洛哲一眼,哼着曲儿自由自在地离去了。
今天天气是个阴天,本姑娘心情也不错,闲来无事,进山寻宝去也。回来的时候,肩膀上已经有一担柴火,直接挑往大伯家。有些时间没有送柴火了。一见后院,不见大妈在。放下柴火后,直奔一口摇水井处,摇出清澈的水来,凉丝丝的还有淡淡的甜味。
低下头去,让摇出的井水坠入口中,水花溅得满脸都是。我蹶着屁股,仰着脸,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平时这样做大妈都是大声地训斥,不准我喝未烧煮的水。此刻却悄然无声,甚是奇怪。
做了坏事不被骂心里感觉怪怪的。
带着诧异推开客厅的门,唤了一声,“大妈。”屋子里的空荡荡不亚于我的房子的回声。永远都是很热闹的大伯家,突然之间静悄悄得可怕。“二新,大伯。”
我垂头丧气地进了厨房翻箱倒柜,除了大妈的小金库没有办法搜,有食物的地方都搜过。不过想到大妈的表情,决定要手下留情些。看着锅里还有饭,还有剩菜,蒸了包子,想必今天都还是在家。拿了几个包子,打包子些炒菜乐悠悠地回家。
那个菜是啤酒鸭,我并不爱吃却还是打包些回来。讲不清楚理由,也许会有人愿意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