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山脚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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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踩着车回到起点的时候,他一直默默跟在后面没有出声。起点是一个旅游点,游客很多,很吵。旁边有许多小房子。我还好车,寻找陆阳和苏静。在房间里隐约传来她们的对话声,我敲门,她过来开的门。

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身一推,抽手,甩门。动作一气呵成。屋里两人惊愕地看着我。

苏静起身要去开门,被我制止了。她很诧异为什么把方洛哲关在门外,陆阳扬着轻快地声音,“肯定是惹你生气了。”我没答话,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粗着声音问他,“咱们该打道回府了么?我还有书要念!”

“你们在上面玩得不开心?这么快就要走?”苏静看着我,我有些烦躁,“是的。他这个家伙让我真气愤,没心情玩了。我要回校!”

“有话好好说嘛。没见过你们红过脸的。”她软声说着,陆阳起身把门打开。我躲在苏静后面,闷不吭声。只感觉他走进来了,但没有说话。陆阳说,“给你五分钟解决。我们马上换下一个地方。”

我跟着苏静要出门,可她放开了我的手。她掩上门后,我盯着他,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我没有错,并不需要心虚,可他为什么也这副样子?我堵在心里好多事情,排山倒海地想冲出来,想来真有气了。

“干嘛,想解释么?”我先发制人,“等我气消了再说。”

他说,“风雪,你理智一点。我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不是隐瞒你。”

我大声地说,“可你是受了伤,不是小事。你不能隐瞒我呀!你可以不跟你的父母沟通,或许他们对你不够关心。可我也一样不关心你么。你知道你选择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么?很多天我都在担心着,明天的你是不是还一样活生生地站在阳光下面!我不反对你的职业,可我希望你每天都好好了的!”

他沉默了。眸子垂下,我看到他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该死的很好看,我差点气糊涂了,为他着迷。

“你有隐私权。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易之,我有什么事,也不告诉你!”我让自己气得发疯,很多人说,不吵吵架,心里的积怨会越来越多。趁着这个时候很有勇气,把心里所想的,所说的,全都一吐为快,“对于你的职业那一块我太过于陌生,不好涉足。只能靠你自己与我建立联系。我就这么点要求,你过得好不好?有没受伤?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这就足够了!作为一个朋友,我都愿意这样去关心你!你不能这样扼杀一个人的好意!”

他开始揉眉头。我知道我的废话多了,这不像平时的我。我不像老发火的人。

“你说你穷,我信你。我甚至于舍不得花你一分钱。可你,可你大把地花钱,还供我读书!我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目的!为什么?只为报大伯的救命之恩么?这份大礼,也压得我好沉重!我想试着了解你,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我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你身后的状况!我讨厌这样的不清不楚!更厌恶你带给我提心吊胆!”

他不语,就驻在那儿。

“我说完了。”深呼吸,闭上眼睛。吵架也是伤害,还是尽量将伤害率降到最低吧。我要理智。准备闪人。“你什么时候给我答案,都可以。”

他扯住我的手,轻轻柔柔地。我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理他,他又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撇嘴,没那么容易打发得了我的。你要是不从实招来,我就……

正准备再教训他点什么,一阵手机铃声破空响起。不是我的,是他的?他在身边摸了半天才接起电话,刚接起我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响亮得要命,“方洛哲!——”

是个女滴的声音。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他把电话拉开离耳朵好远,半响才放了回去,只哼哼几句就挂了。他的脸色难看极了,而我——更难看!

本来要原谅他的心情,马上给醋坛子灌满了。那个尖锐的女高音,就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刺似的。平时对他说不在乎,可真知道有女的打电话给他,我却说不出来有些怪怪的。这种心态真不好,心酸得控制不住。

趁他不备我拉开门跑了出去,陆阳正倚在车边,双手叉在胸前。苏静淑女地站在一旁。远看这对壁人是道多么靓丽的风景。只是此刻没有心情欣赏了。我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上,吸气,吸气。

很快苏静也跟着坐了进来。她从后座上趴过来问我,“还是没谈妥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坐一会就好。”

余角瞅到陆阳和他在谈着什么,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凛然。不过是个女的打电话,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冷风雪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放松,放松。你一定是给气糊涂了。

苏静递给我一片纸巾,“擦擦你的脸。别不开心,他好不容易来一次。珍惜哦。”

我点点头。

直到陆阳的车子不是开往酒店,也不是开往预定好的山庄,而是机场的时候,我的一切阴霾都一扫而光。他们什么都没有解释,我也没有问。车子里流淌着轻快的音乐,却洗不净我一身的沉重。他要走?不是说好明天么?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假装睡觉,来掩饰自己的心。结果很不小心的,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苏静碰了碰我。方洛哲已经站在车外和陆阳交谈着什么。一会儿,苏静下车,他坐了上来。

“风雪。”

我没答话,靠在椅子里,缩成一团。好冷。

“何军医找到我了。我必须回去复检。否则——”

那个女音就是何军医了?复检?不是说好两天的么?这么急着回去?

“军令如山倒。我必须服从军医的命令。对不起,风雪。”

连说了三个对不起了。在你口中,很难说出这些话来。今天,你却说了三次。我想说话,身体却被抽走了大部分的力气。他很为难。声音里听得出来。

我笑了一声,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样子,“没事。你回去吧。”

“你真的没事么?”他有些迟疑。

“我能有什么事啊。”为难他不等于为难自己?算了。何必钻个牛角尖?我回头向他展示一个笑颜,“我真没事呢。你别担心了。”

“记得我和你说的QQ联系方式。”他凑上来,在我唇边印上一吻,“我保证,下次来一定先通知你。”撇头,推门下车。

我的泪,在那一刻飙了出来。

“风雪,你在想什么呢?给客人包支花。”有人推了推我,才发现自己处于花店之中,又走神了。燕姐并没有责备我,客人静待在一旁。我抱歉地笑笑,迅速做事。

对爱情的畅想,似乎多了很多现实的元素。晚上带着一身疲惫回宿舍的时候,看到路灯下苏静在打着手机,面色焦虑。本无意穿梭而过,她的声音偏偏传入我的耳朵,“爸没事吧?怎么会这样?严重么?是谁这么干的?怎么会找不到人呢?你说是程克?怎么会——”

我在洗过澡后,让全身都开始舒服清爽了些。这才出来寻找她。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宿舍里她没有回来。然后在原地方见到了她。她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目光呆滞。

我坐在她旁边,把带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忍耐不住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起来。我不能告诉她我听到了些什么,在她这样的情绪下,让她全身心地释放一下是最好的。

等哭够了,她也开始说着发生的事情。她的妈妈来电话说,父亲突然被车撞了,而且不轻。没有找到肇事者。据目击者提供的消息,有点像是程克公司的车。现在高昂的手术费付不起,父亲就躺在病床上等死。妈妈告诉她,赶紧凑钱!

“要多少钱?”

“十万。”对当时的经济情况,这不算是比小数目哦。这数字一出,我和她的头顶都仿佛被雷劈过似的,炸了开来。

我张了张口,想了想自己的口袋。学费是方洛哲付的,钱通过银行转给我的。不知道银行里还有多少,干脆取多少算多少吧。我安慰了她几句,她却摇头泪眼朦胧,我的这点钱估计也没有多少,简直就是杯水车菥!

我说,要不发动同学们救济一下吧?

她早已慌得没了主心骨,只能点头。

晚上睡觉辗转难眠。最终铁下心来硬着头皮爬起来给姓方的打电话。可惜响了好几声都没有接。等我掉头要爬上床了,又打过来了。我只好再次溜出门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他压低着声音,警戒地像只猫,“有事?”

“我要跟你借钱。”

“房东跟我借钱啊?”他还有心思调侃我,没听到我的声音没带一点乐趣?

“借不借?”我恼了。

“借来干嘛?”

“苏静的父亲出车祸了,等着要钱用。”

“真的?假的?”

“看她表情不像有假。她哭得可伤心了。”

“她也有可能被骗。”

“那,那万一是真的呢?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父亲的手术费要多少?”

“十万。”

“我能给她两万。但她必须签写借条给我。”他的声音沉吟了一下,变成没有温度。“你得帮我保存借条。我会把钱转到你的账上。”

“干嘛这么生份啊?”这样显得多不好啊。

“钱是钱,友谊是友谊。是兄弟还明算账。你要说不出口,就算了。”

“好,好,我找她要借条就是了。”

虽然我不理解他非得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应承了。两万块也不是小数目啊。不能不是自个的钱就不当钱使呀。想到可以帮她减轻一些负担,应下急也好。

我有点小兴奋。回到冰冷的被窝里,脑海里还在浮想着明天怎么发动同学捐赠些钱。这种事情,说说而以倒无足轻重,真的要去做,还真是没有些头绪来。该从哪下手?都想不起来。怎么办?想靠苏静,那是绝对不行了。

第二天的苏静没有上课。我去找了校方领导,领导以没有事实依据,不够感人的事迹,不能给予这样的支援。本抱着一丝希望的我,瞬间颓废了不少。我打她的电话,却一直都无人接听。宿舍也找过了,课室也没有。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旁边的人来人往,再也没有人坐在我旁边的熟悉的位置。

老师讲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过去。难道苏静筹到钱急着回家了么?她不可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走的。她肯定也需要我这里的一笔钱。她没有可能一下子筹到那么多。她在这个城市的人脉也不多,上哪去筹钱?

陆阳也没来。

食堂里,我一边端着饭盘找空位坐下。忆起以前苏静总会先给我找到双人座的位置,她会坐在那儿等待着我。突然间消失了,真不习惯。这个时候大伯的电话也打过来了,我坐下,边接边吃。

我告诉大伯我在食堂,他听得有些吃力。我便加大了我的嗓门。周围的同学们诧异地看着我这个不秀气地粗嗓门。

晚上方洛哲给我打电话,我正愁眉苦脸。他说钱汇到了,让我去取。我嗯了一声,想起他的伤。“你的伤好了么?那个何军医为难你了没?”

“她要为难我,你来护驾么?”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我才不来,那么远。她要真为难你,你就从了她呗。”女的为难他,准没好事。我的心里泛着股股的酸味啊。

“那我从了她我就不是男人!”他的语气显得不高兴了,“你怎么一直都不当我是回事呢?”

我白眼,“我不当你回事?你真是个木头疙瘩也该开窍了!猪猡!”

他哼一声,“猪猡能给你供学费?”

提到这个我就郁闷了,“是你自己提的,怕我学成了远走高飞是不?到时候连本带利还你呗。”想到将来学成,路该怎么走?我真的从未想过。以后,我们是否还能走到一起?虽然一起学习成长,并且不是在同一个起跑线和高度,我们之间的鸿沟逾越得太远太多。

“我对你有信心。”他的低沉声音很好听,仿佛是在空旷的地方说话,“钱对你我来说,不是重要的。我要实现你的心愿,这就是我要做的。至于以后你想怎么走下去,我不干涉了。”

“你什么意思?”听他的口气,是任我主张么?还是让我放开他?我不敢猜测,“学费加这次借的两万,都是铁的事实,重不重要都是要还的。你当是帮我实现心愿?你当你是阿拉神丁还是救世主啊!我是被资助的对象么?我有那么需要被资助的样子么?”一想到学成就不管我了,那将来我还会有更多的心愿,该由谁来替我实现?他不干涉,是不是不管我了?一有这个念头,我的胃都开始缩紧。

“喂,想多了。”

“苏静也说,如果我不是因为有你资助我,大伯他们会全力支援我么?是什么原因让你说服了大妈?你有多少收入?我的学费加你的学费,是副多大的担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下多少米么?干嘛没事给自己揽个瓷器活?”

“我可以承受得了。”

“你为什么可以承受?你的钱从哪来的?你的家庭现在怎么样了?我想问,可都不敢问。你也不对我说。”越说越伤心了,我真有些恼他这样。他沉吟着,半响才答,“以后我们好好谈谈。现在收起眼泪,回宿舍去睡一觉。”

“你不说,我心里有疙瘩。”

“你心里的疙瘩多着呢,不差我这一两个。眼前的事你还是顾了苏静先。能帮多少算多少。很快你的考试又来了,我这边要参考大规模演习,可能要半个月左右没时间联系。”

“我只有一点要求。”

“你说。”

“伤没伤,要告诉我。”

“准。”

他说以后告诉我,我便不再纠缠于这些问题。眼下苏静的事还让我头疼。我再次打了她的电话,终于通了。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模糊不清,直到听到陆阳的声音,他说马上送她回来。她和他在一起?为什么她的声音是这样?神志不清了?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我带着疑惑在半个小时后在校园一角的看到了他的车子,他站在昏暗的亭子里。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漠然。我搜寻到苏静正趴在石桌上,好似睡着了。一走近便闻到扑鼻而来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