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恣意流淌，落至正前屋子的门扉上。上处竟挂了一块灰色的木牌，裂了口，却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朝阳学堂。
扶云抬高了眉毛。
难怪刚才那学徒叫他先生，原来这儿竟是个学堂。
碎花布幔拉扯起，光影婆娑，李慕俊秀的脸庞带了分沉重。他端步走至学徒面前，将手中白绢帕子敞开，露出孤零零几颗碎银。
他捏起其中一颗放入学徒的手心，语重心长道：“多谢小兄弟了。”
小学徒漫不经心将银子塞好，嘟囔了一句“以后这差事可不能教我干了”便大步回了去。
趁此机会，扶云赶紧拉着紫薇也鞠了一礼，欲要尾随那小学徒而去。没想还未一转身，李慕便拦住了去路。
“今日的账还没有了清，公子就想一走了之么？”李慕端睨着她，黑色瞳仁里隐有怒意。
“呃……”扶云摇了摇扇子，委实不懂这李慕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于是顿了顿，笑道，“李先生说的可是医药费一事？”
李慕不语，视线却依然咄咄逼人，还真亏得那一张好皮囊。
扶云眯眼瞧着他，正琢磨如何摆脱，脑瓜子忽然灵光一闪。
“不如这样么……”
她温和一笑，折起扇子递到李慕面前，嗓音轻柔，“这上好的檀香扇子就先搁在先生这里，待后几日小生取了银子，便再向先生讨回如何？”
李慕随着她弯腰的动作神色一凝，揣度半响估计是没看出她有什么端倪，于是随手拾起折扇打量了起来。
“先生可要看准了，这扇子是小生刚才在市集上买的，卖家可说是能值得五两银子呢。”扶云笑眯眯说道，态度实为谦卑。
谁料这话一说完，李慕就变了脸色。
“五两银子？”
他嗤笑一声，展开折扇的尾梢，指着里间对扶云道，“这烂了的柴木涂了油漆便能成了上好的檀香木？还能值得五两银子？公子你莫不是被人欺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