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昂首，深邈的黑夜愣是望不到尽头。
紫薇恢复常态，哆哆嗦嗦走到扶云的后侧，“小姐，我们这么晚还没回去，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了……”
“被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这白天和黑夜的温差就是大，扶云缩了缩脖子，“本公子又不是不回去了。”
“可是大小姐她一定会跟老爷告状……”
“得了得了。”
扶云一手撑腰一手揉着肩膀，不耐烦道，“老爷不是还没回来么？着什么急啊？”
紫薇的眼泪又要飚出来了，“小姐，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以前……
扶云心不在焉，无视紫薇，用手抠了抠耳朵——鬼知道以前扶云是啥样儿？
走了老半天，才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一座典型的四合院子，篱笆墙围的栅栏。里面落座三所破旧的房屋，其中只一间燃了灯油，其他两处都是黑洞洞的，分外骇人。
李慕背着少年推开栅栏，立即高昂着嗓子唤了一句“三娘——”
扶云紫薇和那小学徒跟着后面进了院子，还没走几步，燃了灯油的屋子里便冲出来了一位妇女，蓝衣灰布袄，虽面色稍黄，却也难掩一分清丽之色。
她本是微笑着跨出门槛，目光落在扶云一行略有诧异，但在稍顿之后看到李慕背上的少年，面色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沂儿——”三娘冲了过来，抱下少年，问向李慕道时面上已有泪痕，“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欲说还休，眉头紧锁，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低声道，“还是先将沂儿抱进屋里再说吧。”
三娘抹着眼泪，只得转身进了屋子。
目送着三娘离开，平安医馆的小学徒开了口，“李先生，这药费……”
李慕看他一眼，只道“等我片刻”便也进了屋子。
趁着光景，扶云随处打量了一下四周。三间破旧的屋子，中间隔两棵花楸数，如今已半入冬，花楸数的叶子都泛了红，委实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