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阳倾下,照过了这满堂松柏,洒下了一片碎屑的虹光,那里有一点,这里有一点,说不清楚是一种怎么样的排布,或许,连这一棵树都不知道,他长成以后,所投下的树影,究竟会是怎么一副样子吧。就这样静静看着,只看着那颜色逐渐变暗,渐渐地,那继续光点,完全融入到树影之中,变成了那一片灰暗色。然后,那一片灰暗色,也不知道是向着东南西北那个方向移动了几许,或者说,是向着东南西北所有的方向都移动了些,最终,是与这整个天,整个地的颜色,彻底的融为了一体,也就是这时候,在突然间发现,天,好像已经黑了。是啊,天,已经黑了……原来它这么快,就黑了。
确实啊,在这样的傍晚时候,的确是有着这样一种特殊的美丽,她似乎并不惊心动魄,但,却能将你的呼吸,心跳,以及最最深层次的思想,完全夺走,若是仔细其中,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一种触目惊心的美,美得,让人,无以描述,甚至会觉得,哪怕是些许的回忆,都是对它的无限亵渎,让人在莫名中,就变得格外虔诚,与安静,似乎,这一副景色,只能带着这一份安静与虔诚,方能欣赏……但是,唉,却始终不得不说,这一份美丽,消逝得实在是太快了……前人有叹,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无限好啊,是啊,或许,这一份安静的美丽当中,能绽放出什么!
他,终究是轻声叹了一句,随后是缓缓说道,“你来了?”身后,依稀有什么惊讶之声,但最终还是发现,这似乎只是不远处草木池塘之中,蟋蟀青蛙以及一众小虫们的声音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人,这时候,才终于开口说道,“你好了?”冷静,平和,依旧是她话语的主调,但,其中却也依旧是有着几分温柔,与急切,或许,在面对这一个胜似亲人的人的时候,她还是……
轻点了点头,接着,突地来了一阵沉吟,也就是这一下,他终于是听到,身后的人,依稀讶了一下,没来由地一笑,然后,整个人一跃而起,就直接在空中转过来身子,然后,把双手猛地搭到了她的肩上,用那一种很高的声调说道,“是时候了!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该去看他了!”满以为她的心思已动,这一下必是能够吓到她的,但,却没有想到,对方,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又是那一种敬如秋水一样的神色,平稳,丝毫不动,依旧是用那一种平静至极的语气,缓缓说道,“他,是谁?”显然,能让这老头这么在意的,绝不会另有其人,但,她却就是要用这种自己有时都觉得很无聊的方法,还回去。
“他,就是,那个孩子!”对于对方这种几若是赖账一样的话很是不痛快,但似乎,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是认下了,不情不愿地说出了这一句话,他很清楚,这女娃娃的耐性,所以……只能如此的。
“我好像,却是答应过你什么。好吧,你若是真的想要见他,就随我来吧。”这一句话有如大赦一般,也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身前的人,虽是不疾不徐,却突出了一个慢慢悠悠,但,身后之人,却就明显是急得不得了了,有时言语催促,而有时,则是直接推手上前,无论怎么着,都是觉得身前的人,走得实在是太慢了。毕竟,这一个医庄院落并不是很大,绝不该走上这么久的。
完全没有征兆,前面的人,就突然之间停下了前进的步子,弄得身后那一步一步都跟得很紧的人一阵忙乱,连倒了好几个步子,才终于将身子站稳在原地,也不待他抱怨,却就有听到那一副平静声音再一次吐出了这略略生硬的两个字,“到了。”这一句话出来,让他本还在逐渐积聚的不满,一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仔细打量了眼前,这,的确是,与别的地方,没什么不一样的吧……等等,这灯……
如今时辰已晚,周遭早就已经是一片通黑,此一处,算是这医庄之中很深的地方了,旁边房舍都没有什么光亮,却就只是眼前的这一件大屋之中,灯火通明,确实,确实是,有那么些的个不同……
也不遐再多想什么,直接是阔步上前,眼看着就是要直接推门进去,看一看这孩子究竟怎么样,但,手才刚刚搭到门上,却就直接是一阵吃痛,连忙放开,这疼痛的感觉,他很清楚,微微刺痛,是针……
“你现在不能进去。”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将他拉着退开了许多,看着依旧在揉着疼痛处的人,她似乎也并不想给他说什么无关紧要话的机会,直接是继续说道,“他身上伤口无数,却都可以缝合医治,但,最可怕的是,他身上中有极强的剧毒,这毒质游走于五脏六腑,诸般大穴筋络之中,若是不加祛除,早晚是要害死他的,如今我给他用了药,就是要将他体内毒气散去,但这其间,必须闭关静养,若是真被你这么不知深浅地闯了进去,破了这药气,毒质回流,尽数攻于心脉,不让他横死当场才怪!”说的有些过了,但却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眼前之人吓住,不然,只怕他又要……
一愣一愣的,就这么想了良久,才终于是叹了一声,只能是尽可能地伸着头,隔着这一层窗纸看过去,却又是不敢有丝毫触碰,生怕捅破了,真的坏了里面的人的性命,也就是这样看着,只能是依稀看到,那一团雾气之中,一个人,静静立着,依稀只能看到半个身子,而下面,估计是浴在什么药桶之中吧,唉,当初救到他的时候,怎么就不察他身中剧毒呢?呃,好像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吧……
就在这里,看了良久,才终于是在身旁之人的催促之下,离去了,思念转动,终忍不住几番回首,多看了看这一边,但越是看,越是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最终,也只能在心中暗叹许愿了……
“钟云,如此一来的话,只能靠你自己保重了!”
愿这天佑英魂,可以吉人天相,度过这一次劫遭。